地面遍植的矮生波斯菊在严寒下像是一片低矮潦倒的杂草,连最平庸的绿色也变得暗沉灰调。
直到透过白色老爷车清晰开阔的前窗,看清坐在驾驶位上的年轻女人,在荒凉屋前花园里,她像是一叶懒洋洋的埃及齿叶莲。
神秘优雅,具有距离感。
车库暖光照亮四周,地上干枯的荒叶与尘埃灰尘被迫染上浅淡金色,利亚看向沥青路另一端的陌生男人。
她上周遇到社区另一家相熟多年的住户时,倒是听闻对面这栋住宅换了主人,但没想到是个如此让人难以忽视的新邻居。
有一瞬间,利亚觉得自己像是被凶猛野兽盯上的鹿,而他的眼神下一秒就能具象化为锋利爪牙,抵上她的咽喉。
停下车载媒体播放器里到了尾声的摇滚乐,利亚拔下车钥匙推开车门,并没再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英式花园。
她脚步轻快的来到栎木门前开锁进入,深胡桃色栎木门合上时发出声响,不算刺耳,却足以让人听闻响动。
混合着传统哥特式与文艺复兴风格的都铎式建筑前,面庞强硬禁欲带点沧桑的男人熄灭手中的古巴雪茄,他眉心皱起,形成几道浅浅沟壑,苔绿色瞳仁冰冷审视着那扇紧闭木门。
而越过古朴典雅的美式房门,进入家中的利亚并没有直接脱下外套,而是先将家中暖气阀门打开,又接着将卧室壁炉点燃。
她的工作性质时常面临临时出差,长短不定,因此每天上班前都得关上暖气熄灭壁炉,断水电也成了习惯,无论是为了节省能源还是出于安全意识,这当然不算是些坏习性,只不过在凛冬深夜里蓦地一进家门,确实感觉不到足够的温暖气息。
室内需要些时间才能升到温暖程度,利亚想到今晚同事艾米莉眼下的鸦青色阴影,准备着手画制安神符。
好在安神符是道家最基本符咒,不然以她现在不但随身法器都“一穷二白”,甚至家中连黄纸、朱砂、香炉也没有的情况,还真不确定能在今晚轻易写出来。
就连安神符使用的普通宣纸和笔墨,也是利亚在积灰多年的地下收纳室旧物中找出来的。
这是她多年前练习汉字毛笔书法时留下的,在地下室放置超过十年,好在墨汁容器足够密封,不然恐怕早就挥发干涸。
得益于符箓的强度不在于符纸与笔墨,而是更看重道士的修为道行,她才能顺利进行。
书房里已经渐渐变得温暖,利亚安神定心,一手持笔,另一手则掐指决,口诵安神咒,笔尖接触符纸,她一挥而就书写,收笔后将符箓加持、折好,但手边没有符袋,只能暂时放到一侧。
除了安神符外,利亚接着又画了几道灵祖护身符与断桃花符,正要收起纸笔时,抬眼看见嵌入式书架左端摆着的古朴玉牌。
古兽与云纹镌刻其上形成浅浮雕,有种独特的神秘感。
这是利亚祖父还在世时送她的生日礼物,意外的是,在她作为李令夷的记忆中,这枚玉牌同样曾属于过她,甚至连上面的古兽与云纹也是她亲手刻的。
她原本想将玉牌另一面刻成九龙神印,但还没等到实行,就成了千年后的李利亚。
现在这块玉牌摆在她面前,还真是个有趣的因果律。
利亚决定完成这个半途而废的道教法器,她又从收纳室里找出刻刀,在玉牌空白一面下刀划去。
法印作为道教法器,上可召神遣将,下可驱邪除魔,《洞玄经》称“法印照处,魅邪灭亡”,利亚寸心感神,随着刻刀落下,玉牌上逐渐形成九龙符半浮雕。
但越到最后,刻刀越难落下,像是凭空生出无限阻力。
利亚气息难稳,额头浸汗,镌刻中途口诵神咒,“主定帝敕,扫荡乾坤。二十八宿,横列七星。乾坤启斗,飞天狼干。坎离之主,步列天兵。雷兵将佐,不得久停!”
最后一刀落下,九龙神印金光乍现,与玉牌下陷符纹全然相融。
法器已成。
原本以为不甚费力就能做到,刚刚却收尾艰难,这只能说明她法力道行散去大半。
不过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尽管从意识灵魂来看她还是李令夷,但毕竟是换了个在从前二十六年里,半次打坐静修都没做过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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