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没完成,还被太子殿下给逮着了,看来这次死定了。当下就呼啦啦跪了一地,要太子殿下饶命。
宇文寒压根儿没工夫搭理这群奴才,走到寝宫门口,“焘儿,是哥哥回来了。”说罢,轻轻推了推宫门,宫门就打开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想难不成里面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一个两岁的孩童断不可能压住宫门,即使宫门落了锁,他们那么大力的推动,也早就推开了。
“不知公公有什么事?”宇文寒低头把明显已经吓坏了的小家伙抱起来,沉声问跪了一地的奴才。
“太子殿下恕罪!这毓妃娘娘不是刚去了吗?皇后娘娘担心小皇子,让奴才来接小皇子去给她瞧瞧。”
“本宫刚从母后那儿回来,母后倒没提这茬儿。罢了,你回去回禀母后,改日本宫带上小皇子去给母后请安。”
“是,太子殿下。”
“哥哥?”宇文焘不明所以地扯扯哥哥的袖子,哥哥抱得他好紧,他好难受。
“焘儿刚才怕不怕?”宇文寒隐忍着问。
宇文焘摇摇头,指着暗处,“黑叔叔在,他告诉我别怕,哥哥会保护我的。那些人是谁呀?他们为什么要抓焘儿?”
虽然明知道有卫叔在,但是宇文寒还是怕自己回来晚一步,会像汉惠帝一样看见自己弟弟的尸体。
“以后哥哥去哪里都带着焘儿,从明天起,焘儿跟哥哥一起上学,焘儿想不想去?”
“焘儿想跟哥哥在一起。”宇文焘抱住哥哥的脖子,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哥哥的肩颈。
皇宫,对于宇文焘来说,其实一直都是陌生的,连自己的母妃都无法依赖,所以无形之中,他一直想把自己缩起来,也就没有人看得见他身上的才华。
宇文寒亲自教导,很快就发现焘儿非常聪明,几乎过目不忘,尤其对兵书战法感兴趣,只有上这堂课的时候,小家伙最神采奕奕,大眼睛盯着夫子转也不转,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军事上的天赋一点点显露出来。
很多人不知道,太子殿下身后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终把北塘王都擒下的骑兵正是出自宇文焘的手。
宇文焘这个儿子对于宇文霸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太子要让他念书也好,要他打仗也好,他一概不关心,他只关心,这枚棋子有没有价值,能不能为他所用。再见识过他训练的骑兵之后,宇文霸对这个儿子终于开始正眼相看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宇文焘成长的这些年里,他屡次受到皇后的迫害,几乎每次都是皇兄助他化险为夷,直到他拥有自保的能力。对于皇兄,他从心底敬他爱他,但与此同时,他又恨着那个恶毒的女人,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知道,母妃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一个对他恩重如山,一个对他仇深似海,他开始不愿意再待在宫里了。所以,从十五岁生辰那日,燕北七煞来到他身边起,他就长年在外面游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南溟看看皇兄,偌大个南溟,也只有皇兄才是他的牵挂了。他原本以为,这一生不过如此,皇兄有难的时候帮帮皇兄,皇兄没事儿的时候他泡泡小妞,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遇见一生的魔障,还因为这个人最终背叛了自己一直敬爱的皇兄。
宇文焘从梦靥中惊醒,豁然翻身坐起,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少主你醒了!”宇狮跳将起来,“快,去通知御医!还有,去把卫三小姐叫来,告诉太子殿下,少主醒了!”
宇文焘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了?”
“少主,您不记得了?两日前,大殿上事故频发,您,相思引发作,昏迷到现在。”
“阮阮呢?”宇文焘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好痛,他依稀记得那天的情景,阮阮决绝离开的背影。
“公子他,走了。”
宇文焘颓然地倒在床上,只觉得头晕眼花。
“太子殿下驾到!”宇文寒三两步走进寝宫,“琴儿,给他瞧瞧。”
“皇兄。”宇文焘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皇兄,他记得,自己手中的剑穿透了皇兄的身体,“你的伤?”
“我不碍事,你倒是好好想想,你是什么时候被下了相思引的?”
“相思引?那是什么东西?”宇文焘问。
卫琴一边诊断一边向二皇子殿下详细解说了相思引。
“呵呵,”宇文焘笑得好不狼狈,“你知道,我日日跟阮阮在一起,同吃同住,他要下什么毒都是轻而易举。”宇文焘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让本宫和太子殿下单独待一会儿。”
“你啊!”宇文寒在焘儿床边坐下,虽然刚刚经历了那么锥心的背叛,但是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宇文寒还是恨不起来。
“哥……”宇文焘把自己的头枕在兄长手上,“对不起,是我混蛋!”宇文焘闭上眼睛,脑子里那些童年的记忆挥之不去,为了阮阮,他竟然对自己的皇兄下手,“皇兄,我会把皇位还给你的。”
“然后呢?你千山万水地去找他?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找到了他,你们也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呢,那又何况呢?何况已经两天两夜了,那兄弟俩早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宇文寒刻意忽视心底骤起的剧痛,他不想再去想那个狠心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亲口问他,他真的不要我了吗?”宇文焘的双眼里全是坚定,“放心,皇兄,待我找到阮阮,我会和他云游四海,从此再也不回皇宫。”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执迷不悟,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倒是要感谢阮小纬,他为大溟选了一个好皇帝,比起我,你更适合做这个位置。我已经吩咐下去,即刻举行登基大典,你赖不掉的!”宇文寒严肃的表情显示他不是在开玩笑。
“皇兄!”宇文焘豁然坐起,“我不要!原本入主天下也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阮阮一辈子,现在他都走了,我还要什么劳什子天下!”
“宇文焘,你别太任性!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属于宇文家,属于整个大溟,只要你还留着宇文家的血,这就是你注定的命运。我曾经想过,待我百年之后,立你为储,这倒是少了我不少事儿,我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儿了。”
“皇兄,你真狠心。”宇文焘知道推辞不了了,“那欧阳皇后那里呢?她会轻易放手吗?她现在恨不得我去死吧?”
“这一次,我是因祸得福,你刺我那一剑,似乎让她的母性觉醒了,她这两天一直守着我,我醒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什么都不争了,她只要我健健康康的就行。其实,让你坐这个位置,她也是同意的,就当时对你母妃的补偿吧。焘儿,皇兄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皇兄。”宇文焘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兄长,原本以为醒来后要面对的是国破家亡,却不想所有的人都比他宽容大度,他为了一己私利要入主天下,确实太任性了。“皇兄我没事,毕竟她还活着。你告诉欧阳皇后,就说我已经放下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想我母妃也不想再过那种恨着人的生活,毕竟让她们互相仇恨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兄弟俩亲密相拥,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成过眼云烟,因为他们,大溟即将迎来它历史上最巅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