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求见皇帝。因为他要交手下几匹马的册子。
这些事他本可以不用亲自前来,但是因为萧应禛的口谕,他就过来甘露殿。
安如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手上的异香还在,每次有宫人路过她都能感受到不少打量的目光追随着她。
她犹如行走的香源,每个人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惊奇和赞叹。
她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擦洗换下衣衫都似乎不能够除去这个香味。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跟着自己。
和萧应瑄身上的香味同一款的香油!这个认知令她越发觉得坐立不安。
精通香道的人嗅觉都比普通人更灵敏,哪怕一点点异香都能让她从无数遮掩的香气中辨认出来。
所以此时她虽然都换过一遍,还觉得自己犹如身受酷刑。
“秋荷!”她忽然扬声唤道。
秋荷匆匆而来:“安尚宫怎么了?”
安如锦道:“你去为我备洗澡水。我要更衣梳洗。”
秋荷奇怪看了她一眼:“安尚宫不是昨儿洗过一次吗?”
安如锦面上飞起异色,她道:“不用问了。今日流汗,我还要再洗一次。”
秋荷只能前去吩咐宫女打水。
安如锦更衣梳洗后,终于觉得那香味淡了点。可是当她把手腕凑到跟前时,又一次拧紧了秀眉。
这香油是怎么做的?竟然还能留在皮肤上?
她忽然一股不安从心中升起。不是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奇异的香料,只要被撒上一点就可以被跟踪几十里。
难道萧应瑄是为了在她身上下这追踪香吗?他的目的何在?……一瞬间无数个念头令她脸色发白。
秋荷见她脸色不好看,连忙问:“安尚宫,你怎么了?”
安如锦把手腕放在她鼻前:“你闻闻,可有香气?”
秋荷皱眉:“一点点吧。”
安如锦连忙问:“你可知道怎么洗掉这香味?”
秋荷笑了:“安尚宫,香味怎么要用洗的呢?不是过两日就没了吗?”
安如锦却是摇头:“这香不一定。”
她欲言又止。秋荷笑道:“如果安尚宫非要洗掉这香,就用皇上用的香胰吧。在太液池那边。”
安如锦眼中一亮。她当真是犯傻了。那么好用的香胰都忘了。她急忙匆匆前去太液池。身后秋荷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
安如锦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太液池,此时还没有到萧应禛沐浴更衣的时辰,除了在外面守着的寥寥几个宫女外就再也没有人。
安如锦记得萧应禛用的香胰应该是在某个玉匣子。
她正要走过去,忽然外面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安如锦愣了下。
怎么这个时候萧应禛来了?
她该怎么办?
是就迎出去,还是藏起来?
安如锦环顾下四周,鬼使神差的,她躲在了一处玉台之后。
脚步声渐渐传来,伴随着宫女内侍们细密跟随的步伐。过了一会,衣物窸窸窣窣的抖动传来。
安如锦顿时脸上飞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她能想象萧应禛现在在做什么。
真的是忘了,这几日萧应禛驯马后就会来太液池沐浴。她现在这样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特地躲在这里等着皇帝。
安如锦如坐针毡,却不敢探头。还好玉台够大,还能遮挡住她的身子。
过了一会,传来萧应禛的声音:“都退下吧。”
宫人齐齐告退。太液池只剩下她和萧应禛独处。
水声传来,一下下显得那么清晰。她想不听都无法。这是第二次了吧?安如锦忽然想起第一次撞见萧应禛沐浴更衣时的尴尬。
那时她还只是个别扭的掌香女史,而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谁也不知道命运转盘悄然转动将两人扭结在了一起……安如锦愣愣出神。
忽然空荡荡的太液池传来一声叹息。
安如锦愣住。
这一声叹息疲倦无奈,似乎要把所有的浊气都从胸腔中呼出。
是……他吗?安如锦忍住想要回头看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轻微的脚步传来,福泰的声音随之而来:“皇上,宫外的消息传来了。”
“她怎么样了?”萧应禛的声音在水汽氤氲中显得分外清冷。
福泰轻声道:“不是很好,这夏日燥热又病了……”
萧应禛久久沉默。
福泰又悄悄退走了。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让安如锦心中不断猜测。她不知道福泰口中的“她”到底是男是女,也不知这到底指的是什么事。
她愣愣坐在玉台后。她只想着方才听到的叹息。
原来他这般累?平日所见的萧应禛精力充沛得犹如神一样。他不苟言笑,从不甜言蜜语,除了床第间的偶尔私语……她的脸又烧了起来。
“你要躲多久?”头顶投来阴影。
安如锦一哆嗦。她一抬头对上了萧应禛那双深沉无底的眼眸。
眼前的他浑身水珠滴答,每一寸肌肤都这么赤。裸。裸的袒露在她的眼前。
她愣住了。
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一头墨发湿哒哒披散在他的肩头,水滴顺着小麦色的结实肌肤滑落,流经的每一寸肌肤都紧致有张力。
宽阔的胸膛,窄窄的腰肢,腹部上充满了张力的腹肌……她呆呆地看着,竟然忘了跪拜。
“看够了?”萧应禛忽然低头,玩味的笑容浮现在唇边。
安如锦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刚才来是为了什么事。
“好看吗?”萧应禛头更低了,那双乌湛湛的玄眸藏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安如锦下意识点了点头,可是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呀”的一声惊呼,绯红飞到了脸颊上。她几乎是同时从地上挣扎起身,跪下。
“皇上……恕罪……”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就落入了一个宽阔又温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