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神色温和的向她走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说:“我带你去看你爹。”
这个时候,她顾不上计较之前的事情,顺从的把手伸给他,跟着他出了宫。
很快来到了杨士奇的府邸,问清了管家胡荣所在的房间,胡菀柔不管不顾的便跑了去,推开门,看到胡安在床上躺着,杨士奇、刘子宁都站在床边,胡安则是半跪在床边,垂着头。
“爹…?”
听到她的声音,床榻上的胡荣艰难的看向门边,看到自己的女儿缓步走来,他向她伸出手:“菀…菀柔…”
胡菀柔跌跌撞撞的想要跑去他的身边,只是还没有触到他的手,胡荣却再也支持不住了,手猛然跌落了下去,眼睛也无力的闭了起来。
“爹!”
想不到再见却是这般情形,她甚至没来得及跟父亲说上一句话!
胡菀柔疯了一般扑倒在床边,跪倒递上,用力摇着闭了眼的胡荣哭喊:“爹!爹,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菀柔啊!你醒醒,我求求你!求求你…”
一边的胡安见状,无力的跪在床边流泪,身后的杨士奇、刘子宁看的悲从心起。
朱瞻基跟在胡菀柔身后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知道胡荣伤的很重,就是怕有个三长两短,这才决意带着菀柔过来,想不到,竟然是这般局面,甚至没有让他们父女二人见上最后一面。
杨士奇、刘子宁看到朱瞻基进来,正想要施礼,却被他伸手示意制止了。
“爹,我来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看着胡菀柔疯了一般摇着胡荣渐渐冰冷的身体,朱瞻基走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柔儿……”
然而,胡菀柔不理他,只伏在床榻上哭着:“爹,我听你的话,我从来不争也不抢,可是我逃不过,是我连累了哥哥,害了你…”
“柔儿…”
“女儿不孝,可爹你说你最疼我,你别丢下我!别不要我!”在这个世界上,父亲,该是唯一一个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毫不保留爱着自己的那个人了,可现在,连他也要丢下自己不管了,蓦然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决意入宫的时候父亲对自己的叮嘱,说不求自己将来大富大贵,只要在宫里好好地就好,她不想让他失望的呀。
胡菀柔哭着说:“我好好的,我一直好好的!爹,你看看我!”
“好了,柔儿…”
他用力的想要把她紧紧抓着胡荣的手拿开,然而,此刻的胡菀柔却失了理智,见他要把她从父亲身边拉开,便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别动我!”
朱瞻基没有防备,被她猛力推得一个趔趄,好在身后金英忙扶了一把。
胡安看着妹妹的情绪,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菀柔,爹走了,你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吧,好么?”
哥哥的话和手掌的温暖,让胡菀柔安定了一些,她怔怔的看着哥哥,脑海中流过这几天的事情,心口猛地痛了起来。
都是自己害的!都是自己!害的哥哥被关进诏狱,现在更害的爹爹永远的离开了!
心口疼痛翻腾,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气息,她突然“哇”的突出一口鲜血,沾染到胡安的衣衫上,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胡安吓得大叫:“菀柔!”
“柔儿!”朱瞻基也被她的情形吓坏了,忙跪下去扶住她,一面喊:“子宁!”
刘子宁立刻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见她脉搏微弱气虚紊乱,立刻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护心丸给她吃下去,方才对朱瞻基说:“娘娘伤心过度,加上身上的伤没有痊愈,气血紊乱。”
胡安还不知道妹妹在宫中的事,听刘子宁说她身上有伤,只狐疑的看了看皇上,却什么也没问出来,毕竟以妹妹现在的身份,很多事已经不是他可以去问的了,他既无权过问,问的多了,反而会容易给妹妹招来麻烦。
就像这一次,自己无意之间落入别人的圈套,隐约总觉得,来人是冲着菀柔去的。
朱瞻基听了刘子宁的话,看看眼前的状态,他一面把胡菀柔揽到怀中,一面对杨士奇说:“朕先带皇后回宫,国丈的事请杨大人多多帮忙,朕也会从宫里差人过来。”
杨士奇立刻拱手说:“是,微臣领旨。”
胡安也跟着道谢:“多谢皇上。”
朱瞻基转向胡安,怅然的开口:“朕…很抱歉…节哀顺变。”
胡安担心的看了看妹妹,点点头说:“微臣知道,恳请皇上照顾好皇后,我爹一向最疼她,微臣怕她受不了。”
朱瞻基点点头:“放心吧,她是朕的妻子。”
这算是一点承诺吧,胡安拱手:“多谢皇上。”
朱瞻基抱起胡菀柔走出了房间,刘子宁立刻收拾了药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