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的尾巴漂亮,童童非常开心,索性也不藏了,每次来找小囡,都摆动着尾巴凌空而来,雪白的尾巴、银色的鳞片,被阳光一照,闪耀着金色的光,实在是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这个时候,小囡就会将窗子大开,让她从窗户里溜进来。
这件事情她自然是不敢对爹娘讲的,童童也不想让她爹娘知道,所以,一旦她进了她的房间,她就会立即将窗户关得紧紧的,两人能说上好长时间的悄悄话。
而那段时间,爹娘还以为小囡大病一场后转了性子,能安安分分的留在自己房间里读书了,所以更是轻易不去打搅她,只有快吃饭的时候,才会来喊她,而这个时候童童早就从窗子溜出去了。
自从童童来了以后,虽然也时不时的有黑影来找她,可有她在身边,小囡一点儿也不怕,而且,这些东西只要小囡喊一声,或者挥挥手,便会立即跑开了,她也就更不怕了。
渐渐的,连这些黑影也越来越少了,小囡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生病之前的样子,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一个童童。
小囡六岁的时候,爹娘想让她上私塾。那个时候,也有些富贵人家的女孩儿们上了学堂,所以爹爹也动了心。
不过,他们家虽然小康,却并不富贵,爹爹便想到了一个本家叔伯开的私塾,有心送小囡去那里读书,这样一来,到了学堂里也好有个照应。
这位叔伯小囡平日里唤他七伯,也是同爹爹关系最好的叔伯之一,七伯的太太就是七婶,是一个很爱笑的婶子。
每次去七伯家,七婶都会给她拿出亲手做的小点心,实在是好吃得不行。所以这日傍晚听说爹爹要带她去七伯家,小囡开心极了,心中想着七婶做的桂花糕差点流下口水。
不过,这次去七伯家,小囡却没看到七婶,只有七伯和五堂哥在,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五堂哥眼睛红通通的好像哭过,七伯的大褂也皱皱巴巴的,远没有以前见到他的时候挺展利落。
爹爹见状,便打发小囡去外面玩,七伯自然也让五堂哥作陪。可出了屋子,一是院子里没什么好玩儿的,甚至连他家以前在院子里养的金鱼都死光了,再就是惦念七婶的桂花糕,小囡便问堂哥七婶在不在,什么时候能回来。
哪想到小囡才问了一句,五堂哥的脸色便黑了,狠狠推了她一把,就跑到外面去了。
小囡受了委屈就回客厅找爹爹,结果一进屋,看到七婶回来了,就站在七伯的身边,她干脆哭着去找七婶,然后抓住七婶的手就告状,想让七婶管束五堂哥。
只是,小囡的手刚刚碰到七婶,七婶就躲开了,她这才察觉,七婶手竟然是凉冰冰的,而且还挂着水,她抬头再看七婶,这才发现,七婶浑身都湿透了,头发竟然也是湿的,沾在惨白的脸上,甚至还向下滴着水。
小囡的委屈立即被好奇心挤走了,她歪着头看向七婶,好奇的道:“七婶,你怎么浑身都湿了?外面没下雨呀!”
这个时候小囡没发现,从刚才她进门找七婶时七伯就变得很难看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立即变成铁青,他一把抓住小囡的胳膊,大声且紧张的问道:“囡囡,你说什么?你说你七婶浑身湿透了?她……她在这里?我……我怎么没想到呢?”
“七伯,疼!”
七伯的手劲很大,几乎要把小囡的胳膊捏断了,就在她呼痛的功夫,她再抬头,七婶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爹爹已经抢先一步将小囡拽到了自己怀里,对着七伯一脸歉意:“七哥莫怪,小孩子童言无忌,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管七伯是不是回应了,他抱起小囡就离开了。
几日后,小囡看到一队出殡的队伍从家门口经过,最前头披麻戴孝的竟然是五堂哥,这才知道七婶出了事,不过,围观的街坊们可惜的说是七婶患了伤寒,可小囡的脑海里却不时的想起那日浑身湿透的七婶,这回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七婶会突然消失了。
自那以后,小囡如愿上了私塾,不过并不是七伯开的那家,而是另一家,同七伯那家在小镇的两头。也是从那件事情开始,爹爹看着小囡的眼神却失了些许宠溺,反而多了些淡淡的忧愁。
直到有一日,她正在书房里边做功课边陪爹爹,娘亲却突然闯了进来。
一向温文的娘亲那次出奇的紧张,看到爹爹后,也不管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颤着声音道:“不见了!它不见了……”
而这一刻,爹爹却立即看向了小囡,那时爹爹的眼神,小囡一辈子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