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宋子昭得意道。
秦思俏没搭理他,问向一直沉默的苏兔,“苏兔,你说呢?”
苏兔抬头看了三人一眼,点了点头……她压根就没听见三人说了什么,还在想宋子昭究竟扯了个什么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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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这条街道便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大红灯笼高悬空中,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更别提那一群莺莺燕燕了,隔着马路就能感受到芸海阁内的融融春意。贴了两撇小胡子的秦思俏低着头跟在杨续身后,跨过芸海阁的台阶,周围笑闹声清晰入耳,让她有种做贼的感觉,心下紧张起来,瞥了眼身旁书僮打扮的苏兔,见她正抬着头环视四周排查危险,仿佛是进了间普通的茶楼。
“哎呦,几位公子哪里来的?别是神仙下凡了吧!怎生得如此俊朗!”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扭三摆地靠了过来,冲着宋子昭和杨续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一股浓烈的香味顿时包围了四人。
“我等打京城来,听说芸海阁的采芳宴非同凡响!”
“京城呐,那可是好地方,人杰地灵,怪不得人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妈妈我要是早个几十年也一定要去京城走一趟!”
秦思俏闻言抬起头,此人自称妈妈,应是芸海阁的鸨母无疑,上次只瞥了一眼,这会儿离得近仔细看了看……脸上的粉厚得看不清五官,一笑起来白粉“扑簌簌”地往下落,眯缝眼却闪着精光。
“鸨母可去不得!”宋子昭笑道。
“为何去不得?”
“可不要叫京城里头的姑娘们抬不起头么!”
“啊呀呀!”那鸨母心花怒放,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公子的嘴能把人齁死了!”说着还捏着巾帕掩着半边脸扭来扭去。
秦思俏赶紧低下头,可能是香味太浓了,头晕,想吐……难为宋子昭还能笑得一脸明快,打趣玩笑信手拈来。杨续虽未开口,却也从容淡定保持微笑,手中折扇在面前轻轻摇动。
……
阁内已是歌舞升平,香烟缭绕,似真似幻,一楼厅堂内座无虚席,寻欢的客人同窑姐儿打着情骂着俏,袒胸露背的舞姬在台上扭动着腰肢,眼神迷离诱惑。四人穿过人群往二楼雅间去,秦思俏面红耳赤地盯着自己脚尖,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终于进了雅间,一道珠帘与外界隔离开来,里边宽敞整洁、富丽堂皇,往下看去,视野极佳。秦思俏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才走这几步路就感觉身上的劲儿都要使完了。秦思俏口干舌燥,想找口水喝却发现满桌佳肴美酒就是没有茶壶,遂苦着脸道:“既是销金窟,怎么连口茶水也不给喝。”
“江飞燕来了!”苏兔突然出声。四人站在二楼朝下望去,果真,一身墨绿男装的江飞燕从门口处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乾坤剑。鸨母正忙着招呼另一群客人,没发现她,江飞燕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二楼处走来。秦思俏挑开珠帘向江飞燕招了招手,江飞燕微微颔首,脸带笑意,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快速走进雅间。
江飞燕看了看在场的四人,突然弯腰行了个大礼,头埋在高举的双臂之间,“多谢诸位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江女侠!这可使不得!请就座!”宋子昭向前一步道。
“各位叫我飞燕便可!”江飞燕真心实意地想与几人拉近关系。
“飞燕,你是一个人来的?”秦思俏问。
江飞燕点点头,看出了她的疑虑,“小六子在后门守着。”
“究竟出了什么事?听小六子说花雨棠被鸨母拘了起来,你可见到她了?”
江飞燕皱了皱眉,“见到了,你们放心,她一切安好,我要见什么人,在丽城还没人敢拦着的!只是那鸨母欠了赌债,今夜要竞价将雨棠卖出去!价高者得……”
“竟有这等事!”宋子昭气道。
“没错,鸨母早就有此打算,碍于我三番五次阻挠方未得逞,鸨母虽忌惮我,但手里握着卖身契,如今债台高筑,狗急跳墙,这才想趁我出城偷偷卖了雨棠。”
“鸨母手握卖身契,来硬的恐怕闹到官府处,两败俱伤,仍帮不了雨棠姑娘。”杨续沉声道,“若要助她脱离苦海,眼下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同场竞价,二是……想办法逃走。”
江飞燕有些激动地开口道:“四位为了雨棠如此费心,飞燕感激涕零!实不相瞒,哥哥他不愿我与雨棠来往过密,因此我不敢动用江门的人,正愁人手不够!”
秦思俏了然地点点头,江威想为江飞燕觅得如意郎君,自然不愿她与青楼女子来往,“我看,还是第一种方法好。”妓子私逃可是有违律法的。
“第一种法子恐是行不通了,我多次想为雨棠赎身,都被鸨母拒绝,她是担心雨棠得了自由会报复她多年来的欺辱。雨棠说,鸨母已经收了一富商的银子,要把她嫁过去做妾,采芳宴不过是个幌子,走个过场罢了。”江飞燕说着攥紧了拳头,眉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那就唯有第二种法子了。”杨续平静地开口道。秦思俏心中一凛,他们这样做可是知法犯法,杨续大小是个官,被发现了可是重罪!
“芸海阁上上下下都认识我,鸨母也对我多有防范,知道我今夜一定会来,所以我想……不如来个声东击西。”
杨续思忖道:“此计可行,只是雨棠姑娘出了芸海阁该往何处安置呢?江门怕是不行。”发现花雨棠不见,江飞燕可是头号嫌疑。
“这你们放心,其实还有一人也在计划内,雨棠会跟着那人逃得远远的!”
“是什么人?”秦思俏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