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秦思俏从床上醒来,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苏兔竟然在屋里。
“苏兔,你今日没有去练功吗?”
“回来了,寺里僧人起得早。”
“哦……”秦思俏惭愧地从床榻上爬了下来,“我去找子桑师傅,让他务必请郡主来。”
“我已交代过了。”
“哦……”秦思俏已经完全折服了,苏兔办事情的速度和她的剑一样快,“太子殿下一定很倚重你吧!”
苏兔不知如何回答,只摇了摇头,她只是暗卫营众多暗卫中的一个罢了,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那就是与杨续、宋子昭走得比别人近一点而已。
……
“杨续!你快告诉我吧!我想了一晚也没想通!”秦思俏见了杨续就缠了上去,当然是为了郡主的事情。
杨续站在菩提树下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半夜睡下却被鬼魂折腾到天明,一大早又被秦思俏缠上了,“你让我吃口饭,再和你慢慢说,可好?”
“好!”秦思俏连连点头。
不过这边杨续刚放下手中碗筷,那边子桑师傅就来通风报信了,说是郡主来了……
四人赶紧走到经堂,远远便见小桃子站在门口,南毓果真来了。
“见过郡主!”
“免礼,今日一早收到子桑师傅的口信,说诸位要见我,我便谎称菩萨托梦赶了过来。”
杨续颔首道:“没错,在下今日正是来为郡主解惑的。”
“解惑?”南毓不明就里地看向杨续。
“郡主,澄观师傅并非死于谋害,乃是自尽而亡。”
“怎么可能!”南毓拍案而起,气愤不已,“我让你们去查罪证,你们却拿这个来搪塞我!”
“郡主息怒,千真万确!且听我一言。”
“好……你说……”南毓闭了闭眼坐下身。杨续遂将这些日子搜集的证据一一说与南毓听,南毓听着脸色越来越差,看神情还是难以接受。
“澄观师傅早已做好了自尽的准备,他去文夕渚取了夹竹桃,避免麻烦其他僧人,还事先收拾好屋子,然后坐在案前用了有毒的斋饭,又从容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降临……因此禅房内一尘不染,唯独案上留下了夹竹桃的痕迹,澄观师傅中毒后并未呼救挣扎……”
“这些都是你们的臆测罢了!”南毓打断杨续,声音颤抖着:“你们怎知他去了文夕渚,你们看到了吗!”
“这些都是澄观师傅生前墨宝,郡主请看,澄观师傅常去文夕渚,对里面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杨续说着呈上了那些搜集来的画作。
“是……是他的画,我认得他的笔法……”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打湿了娇艳的鲜花。
“偌大一片花田,不是十分熟悉,又怎能找到夹竹桃呢,孟校尉是断断不可能的,就算他有心谋害澄观师傅,也不会想到用毒花。”
“这……这画的都是文夕渚?”
“是,郡主,是一年四季花开花谢的文夕渚!澄观师傅一定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花田里看花,所以这些纷繁艳丽的花朵才会如此真切、传神。”
“他画这么多花做什么,他不喜欢这些的!”南毓心如刀绞。
杨续看着郡主,蹙眉道:“澄观师傅不喜欢……可郡主喜欢啊……”
“你……你这是何意?”南毓抽泣着问道。
“郡主不是说过想去文夕渚赏花吗?”
南毓身子晃了晃,一阵头晕目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是给我的……画给我看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张也未见过。”
“哎……”杨续轻叹道:“澄观师傅将自己对郡主的心意都一笔一划地描进了丹青水墨之中,藏了很久,藏得很深……”
“不!不!”南毓抹去泪水,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别说笑了,他应该恨我才对,怎么可能瞒我那么多年……你们真的……弄错了。”
“郡主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秦思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喊道:“杨续!”秦思俏看看魂不守舍、摇摇欲坠的郡主,冲杨续摇了摇头。这对南毓来说太残忍了,她怎能忍受得了。
“什么地方?”南毓轻声问道。
“埋葬骨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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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子,你留在这儿!”
“郡主,你脸色不太好啊!”小桃子担忧地问,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
“放心,待在此处等我。”南毓也不看她。
小桃子看向杨续等人,秦思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小桃子这才点了点头,“是,郡主。”
五人往毗卢殿的方向走去,南毓走得特别快,那空洞的眼神叫秦思俏看着心慌。
“郡主仔细脚下。”杨续提醒道,五人正往高地上走。
“这棵松树下埋了澄观师傅的骨灰,子桑师傅亲口所言,之所以埋在此处,是因为善因寺的僧人们都知道,这里是澄观师傅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杨续说完朝王府的方向伸出手,“我想,澄观师傅喜欢这儿的理由,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