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看长乐的猴爪,无奈跟上。在长草中一人一猴走了有两三百步,眼前忽然一亮,几株高大的椰子树耸立草中,仰头望去,树上果实累累。朱瞻基大喜,冲长乐指了指椰子,长乐欢叫着窜上树头,搂着个椰子又溜下来,朱瞻基接过椰子,奔回草地,取出匕首三两下切开了椰子。
举到瑈璇口边,她却没有意识,并不会捧起椰子仰头大喝。朱瞻基望望四周,捡起地上的白布条,蘸饱了椰汁,滴在瑈璇唇上。她却依旧没有反应,几滴椰汁顺着口角滑落。
朱瞻基连忙用布带细细擦去,凝视瑈璇,银色月光下,仍然看得出瑈璇满脸烧得通红。朱瞻基不再迟疑,仰头喝了一大口椰汁,轻轻扶起瑈璇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捧着她的头,对着她已经干裂的双唇,吻了下去。
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滴进一些椰汁,她终于似乎有了些知觉,也许是下意识地,缓缓吞了下去。朱瞻基心中一喜,极慢极慢地又喂了些,随着瑈璇不自觉地吞咽,一大口椰汁终于慢慢都喝了下去。朱瞻基心中欢喜,举起椰子又喝了一大口,再继续这样一点点喂着椰汁。万籁俱寂中,只有长乐偶尔吱吱的叫声。
喂了有十来口,一个大椰子喝了一多半,朱瞻基停了下来。也许是心里作用,瑈璇看起来不像刚才那样火红,倒是太孙自己的脸烫得要命。
朱瞻基轻轻放下瑈璇,拿起白布条,再滴了几滴椰汁在瑈璇口中。倒都吞了下去,喝了几口,最后还伸舌舔了舔嘴唇。
月光照耀下,瑈璇这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动作,看起来也是极大的诱惑。朱瞻基情不自禁也舔了舔自己的唇,回想刚才俯身吻住的濡湿柔软甜蜜动人,又是一阵心炫神迷。朱瞻基的胸口象是什么东西塞住了,想大笑大叫,又想大哭大闹,从未有过的慌乱,牢牢罩住了皇太孙。
女人,不就是女人吗?我朱瞻基并不是童男子,有什么好紧张的?
太孙俯身看了看瑈璇苍白的面孔,睡梦中,她的眉头紧锁,是痛吗?朱瞻基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一下两下,无比轻柔。可是,只有这女人,是我的好兄弟。
瑈璇忽然口唇微动,喃喃低语。朱瞻基俯下身,几乎贴到她的唇边,才听见是“哥哥,哥哥!”仿佛是她平日叫着自己。
这个“哥哥”听了何止一万遍,然而此刻在太孙耳中,却是异样地柔腻缠绵。
朱瞻基不知怎么红了脸,低低应道:“瑈璇,好兄弟。好兄弟,好妹子。”伸出手,又握住了瑈璇的小手,瑈璇这次却有了反应,反手握住,握得紧紧的。朱瞻基不敢动,侧身躺在瑈璇身侧,静静凝视着她。
月上中天,银辉如水,凉风习习,瑈璇蜷了蜷身体,有些瑟缩。朱瞻基连件外衣也没有,想把身上这件单衣脱下给她盖上,又实在没有勇气在她面前赤身露体。瑈璇又缩了缩,朱瞻基柔情满怀,往前挪了挪,自后轻轻把她拥进了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瑈璇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沉沉睡去。朱瞻基不舍得睡,长臂撑着头,俯身凝视着怀中的小人,是震惊平息之后的心潮澎拜。玉兔西斜,皇太孙只望着怀中的人儿,一动不动。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对面的山上忽然火光冲天,传来阵阵厮杀声。朱瞻基抬头远眺,隔着山崖,却只见到半空中的火光。依稀有“殿下!殿下!”的呼唤声,朱瞻基猜想是大明卫队找过来了,心中一喜,却见瑈璇被声音惊得又往里蜷了蜷,朱瞻基连忙双手紧了紧,拥牢了瑈璇。一时心中竟然有些矛盾,似乎这样拥着瑈璇,就这么地老天荒也很满足。
长乐望见对面火光,“吱吱吱吱”叫着,跳个不停。朱瞻基挥挥手,指了指对面,长乐伸爪挠了挠头,吱吱叫着跑走了。
瑈璇嘴角弯弯,似乎在笑。朱瞻基俯身凝视,却见她喃喃地道:“哥哥,你别,”朱瞻基凝神细听,瑈璇低低道:“你别娶她们。我想和你一起,我,我要和你一起。”说得极低极低,说完又蜷了蜷,缩进了朱瞻基怀中。双目紧闭,鼻息沉沉,竟然还是不醒。
直如五雷轰顶,朱瞻基拥紧了瑈璇,全身僵硬。她,她想和我一起!她不愿自己大婚娶别人!
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出现在大婚的东宫?
原来,原来她是因为我吐血!
那我呢?我也是想和她一起啊!“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日也思晚也想,见了面时满心欢喜,不见面时一刻也丢不下,那才是他。”瑈璇双手支颐,遥望星空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那清脆的话语在耳边飘荡。
我如今知道了,知道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然而我娶了别人,还是两个。。何以,会铸成如此大错?
铺天盖地的痛悔弥漫开,笼罩着皇太孙和他怀中的女人。夜风冷冷,吹动树梢刷刷作响,也似在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