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公主看到承谨那震惊和担忧的样子,只觉得那张脸仿佛和自己儿时最熟悉的那张脸一下子重合了,可转瞬之间,她就意识到,那是承谨,并不是自己最钦佩最敬爱的承睿哥哥,心中不由感到,自己之前命人挑在今日去送寿面和寿桃的举动是那样荒诞无稽。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将承谨拉过来在身边坐下,这才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大姐一时心中不甘,差点做了傻事。”
承谨虽说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可终究并不傻。醒悟到清苑公主这竟然是曾经自残,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结结巴巴地问道:“可……可是为什么?”
“不说这件事了。”清苑公主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张酷似承睿的脸面前再谈那不堪的往事,当下岔开话题道,“倒是你怎么突然也来了?”
承谨这才想起刚刚韦钰和洛阳他们打的那一架,这才想起了韦钰和高廷芳翻脸,慌忙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他原以为清苑公主怎么都会眉头大皱,立时规劝高廷芳,或者再召韦钰过来做个和事佬,谁知道清苑公主的反应竟然是对着高廷芳微微一笑。
“刚刚我看韦钰出去时还很不情愿的样子,没想到他倒是雷厉风行,直接就在我这门外如此大闹了一场,倒是让承谨白担心了。世子,你是承谨的先生,这次主意是你出的,挤兑韦钰也是你打头,这会儿你可得负责对承谨解释清楚。”
高廷芳见承谨满脸惊讶,他就苦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公主被人算计了,我和廷仪,还有韦钰想要帮公主出一口气。然而,如今我们虽说还不至于势单力薄,但对方却势力更大,只可智取,不能力敌,再三权衡之下,就只能牺牲一下韦钰,去做那个诱人上钩的诱饵。至于所谓的翻脸,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真的?”承谨只觉得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猛然落地,一时又惊又喜,又忘了称呼问题,“高大哥,你可不能和大姐合起来骗你?”
“你大姐和韦钰是表兄妹,你看她这笑吟吟不以为意的样子,可能是骗你吗?”高廷芳见承谨果然扭头去看清苑郡主,随即如释重负,他就突然词锋一转,颇为严厉地说道,“今天你在我们之后过来公主府,是因为公主是你大姐,你对她心怀关切,所以才来看看,乍一看去,这恰是帝王之家姐弟之间真情流露,不但没有错,还值得夸奖。但如果换一种角度,我和廷仪还有韦钰既然一起来了,你这样不放心地跟过来,却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承谨顿时面色大变,慌忙解释道:“高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高廷芳抬手示意承谨暂且打住,这才诚恳地说:“所以,我并没有责备你,但你要知道,皇上只给你指派了三个王府官,剩下的人尚未安排,就是秦王府司马纪云霄,那也是个极其高傲的脾气,如果你对他也像今天这样不谨慎,那么就很容易出问题。至于其他品级更低的官员,如果你也这么做,他们觉察到你的不信任,看似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却可能会出去败坏你的名声。所以,你已经开府,做每一件事情,就应该好好想一想。”
见承谨凛然而惊,刚刚的惶恐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高廷芳很满意他的悟性,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以你的个性,之前没有坚持要跟着我们一同出来,现在却跟了来,无非是有人撺掇,最可能干这事情的,只有容侯。他只比你大几岁,生性跳脱,其实也是个孩子,并不存有任何坏心,所以你正愁没有理由,就听了他的立时过来,我说得对吗?但是,你已经封了秦王,哪怕没有加冠,也要把自己当成大人看,不可随意听人撺掇。”
清苑公主斜倚在软榻上,眼神恍惚,一颗心早已飘到了从前。
在她的印象中,那时候的承睿哥哥也是这样喜欢说教的人,她这个朝夕相处的固然多几分容让和宠溺,可遇到该说的事情,也一样会被说得抬不起头来。至于承谦以下的那些弟弟妹妹,哪个不是看到承睿哥哥就噤若寒蝉,仿佛见到了父皇?想到高廷芳当初在刑部衙门前,曾经因为她怠慢都官郎中房世美而严词告诫,她突然觉得,眼前正在教承谨为人处事的高廷芳和记忆中那个影子重叠了,但随即就有些犹犹豫豫地抛弃了这个想法。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对方这个南平王世子的身份相当确凿,看江陵郡主和他相处,绝不是假装出来的深情厚谊。
承谨当然是知道好歹的人,心中那少许委屈在高廷芳把话说开之后,渐渐就变成了深深的敬服。他立时站起身来,一躬到地说:“多谢高先生教诲!”
高廷芳连忙把人搀扶起来,欣慰地说道:“我知道我有些苛责,你能听就好。”
这时候,江陵郡主就在旁边笑道:“大哥又来了,好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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