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一顾地说,“而且,你凭什么和承睿比?他是嫡长子,聪慧天成,仁厚待人,哪像你这样只学了一个皮毛,成天假仁假义?天底下就是只有一个李承睿,你们这些皇子对皇上来说,不过是寻欢作乐之后的产物,不值得更不必要多看一眼!”
韦钰这话进一步激怒了凉王。知道手中的挡箭牌没用,凉王索性一把将颖王妃甩在地上,怒声喝道:“如果父皇真的一心一意只有贞静皇后,只有大哥,他为什么还要纳妾,为什么还要收了韦贵妃,我的母亲,还有其他那么多妃嫔,还要生那么多儿女?一面深情似海,一面却还四处留情,我最恨的就是这种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男人!你以为我为什么甘心为纪太后棋子,因为我只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让他知道,他从来看不起的儿子比他强!”
“想法很美好,只可惜,你实力不够!”
随着这句话,韦钰一剑当胸直搠,见凉王不闪不避,他在关键时刻轻轻一转手腕,用剑脊重重拍在了凉王颈侧。见人颓然倒地,失去意识之前,那眼睛还死死盯着自己,他环视一眼同样昏过去的颖王妃,那两个瘫软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的婢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是凭着一腔仇恨活到现在的?他也曾经是,可现在,他终于又发现了继续挣扎活下去,或者说奋斗下去的理由。
因为在他还很小,只觉得头顶只有黑暗天空的时候,那个曾经笑着对他伸出手的承睿,终于回来了!
当高廷芳一行人从另外一个出口出来,断后的杜至立时按照高廷芳的吩咐,放下了一个机关,听到里头闷响不断,赫然是这条密道就此毁弃了,他忍不住低声问道:“世子殿下,这别院虽说是皇上赐给您的,但若是各条密道不是灌了毒烟,就是被毁的事被皇上知道了……”
“就说是刺客干的。”高廷芳想也不想就迸出了几个字,这才看向了惊魂未定的承谨,诚恳地微微笑道,“承谨,你说是不是?”
尽管承谨此时心乱如麻,但听到高廷芳这么说,他想都不想地点了点头。可是,他终究忍不住问道:“高大哥,大晚上居然有楚人潜入太白别院行刺,还有这个上次在凉王府行刺过我们的刺客,足可见外头肯定乱套了,我们怎么去荣庆宫?那里肯定也不会太平的!”
“你担心得没错。”高廷芳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对洛阳宫中情形的担心,沉声说道,“要想正面进荣庆宫,那自然很容易打草惊蛇,这条暗巷可以到荣庆宫附近,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承谨浑浑噩噩地跟在一行人当中,心里却在想着刚刚高廷芳为了让刺客分心,为他解围时说的那些话,想着刺客那最后一句原来是你,想着高廷芳搬进太白别院不久,却摸清楚了这下头的条条地道,而且还熟悉别院到荣庆宫的这条小路。他只觉得脑海中仿佛已经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到底是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分明,直到高廷芳握住了自己的手,低声安慰着自己,他才暂时抛开了那些胡思乱想。
不管怎么样,身边这位亦师亦友的兄长,是能够在任何时候挺身救他的人!
仙居殿中,当何德安带着大群手持棍棒的内侍闯入的时候,他面对的却不是预想之中那支江陵郡主训练过的宫女兵团,而是一座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宫殿。他不肯死心,立时吩咐手下仔仔细细搜查,等到回复说确实一个人都没有,他方才又惊又怒地吼道:“怎么可能,这仙居殿上下宫女就有几十,再加上内侍,少说也有百八十人,再加上韦贵妃和江陵郡主,难不成她们都插翅飞了不成?”
就在这时候,何德安听到了一阵大呼小叫,紧跟着,他就看到几个内侍挟持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宫女过来。还不等他发问,那宫女已经是双喜一软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地说:“何公公,求您救救我家淑妃娘娘,救救我家公主……”
话还没听完,何德安就只觉得脑际一炸,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捏住那宫女的下颌,恶狠狠地问道:“少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贵妃娘娘去了集仙殿,她挟持了淑妃娘娘,还有和乐公主,说是要见你!”
一下子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德安顿时脸色发黑,心里更是发紧。
他就知道韦贵妃不会单纯躲避,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出此下策,直接拿住了凉王的生母赵淑妃和嫡亲妹妹和乐公主!尽管纪韦两家看似嘴紧闹得不可开交,但纪太后的首要目的是皇帝,是秦王承谨,接下来才是韦贵妃和颖王还有韦家,如今凉王已经出马为纪太后去兵围颖王府,鸩杀颖王,如果回头知道自己放纵了韦贵妃去杀了其母妹,在纪太后面前做小伏低苦求一番,他未必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发抖:“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去集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