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雷奥不得不承认。
一直以来,他最爱的女人,他挖空了所有心思都想要护她周全的女人,对他只有相濡以沫的亲情。
数年前,当她一再拒绝他对她肢体上的亲热举止时,他就应该已经想到了。
即使后来诸葛嫣然对他态度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甚至是答应嫁他为妻,但雷奥明白,她这样做,仅仅是出于对他的一种感激。
却无关爱情。
通往G城的郊区公路的一侧,在卧龙山一侧数丈高密林的掩护下,停着一辆迷彩色的房车。
在它的周围,方圆数里低矮灌木丛里,隐约可见穿着迷彩色防护服的高大男人,悄隐其间。
他们的手中,或握着一挺尺把长的短冲,或端着一挺火箭炮,目光谨慎地朝四周,不断逡巡着。
房车里。
一台简易的手术床上,慕容尚卓静静地趴在上面,微微侧着的额头不断往外沁出豆大的汗粒,脸色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诸葛嫣然跪坐在一旁的毯子上,黑眸紧张地注视着双手拿着医疗器械不断忙碌着的梅丝汀。
偶尔,她会伸手拿毛巾帮着擦一下梅丝汀额头微沁的汗粒。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空气里,惟有金属器械偶尔相撞在一起的清脆声音传出。
约一小时后,梅丝汀才转过身,取下手套,对上诸葛嫣然。
“幸好距离心脏还有那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否则,即使上帝在世,也束手无策。”
诸葛嫣然一脸惊喜地迎上他:“这么说,他没事了?”
梅丝汀看了她一眼,头点到一半又摇了摇头。
诸葛嫣然不觉急了,一把拽住他正在脱无菌服的手。
“梅,你什么意思?是没事了,还是有……?”有事。
说到最后,她感觉心口一滞,似有什么尖利的东西,要生生把她的心脏,从中间割裂开似地。
梅丝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暂时是脱离危险了,不过二十四小时内,他不能离开这里。”
他没敢告诉诸葛嫣然,刀子其实正刺在慕容尚卓心脏的边缘部位,幸好他刚好在这里。
幸好,能在抢救最有效的时间内,为他展开了手术。
因此,慕容尚卓才得以获救。
只是,因驽剑刺入太深,他又失血过多,二十四小时内,他不适宜被挪动地方。
诸葛嫣然秀眉微微拢起,手收回去时,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紧紧捏在胸前。
“如果离开这里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和不知名的高大绿树。
这里是从西郊进入G城的唯一通道,她不认为,在这里待上二十四小时,会是一件易事。
梅丝汀抿了抿唇,伸手给慕容尚卓调整了下床的高度,使他呼吸顺畅一些。
“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他没有说出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诸葛嫣然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把吊在嗓子眼里的心,暂时放回胸腔。
“好,我明白。”
这时,重返回卧龙山遗址和丹尼共同作战的雷奥,肩上趴着一个人,朝这里大步迈了过来。
看那装束,似是僧人模样,诸葛嫣然眨了眨眼,跳下车。
“雷奥,他是?”
雷奥迎着她,脸上多了一份迟疑。
“他是,他是射驽人。”
“你怎么知道,是他?”
诸葛嫣然困惑了,看他一副灰色长袍的模样,典型的僧人装束。
雷奥没有回答她,只是蓝眸若有所思地迎向她,似在犹豫什么。
“乔,这个人还有一口气,要不要救,你作主。”
诸葛嫣然惊愕,从半山腰到这里,少说也有三四里地,雷奥这么怪异地把他背下来,却要她作主他的生死。
她迷眼观察了雷奥一会儿,点了点头。
“救,要救!”
雷奥伸手把他丢于一旁的树根前,拍了拍手,这才转身迎向诸葛嫣然。
“他怎么样了?”
“他?”诸葛嫣然疑惑了下,很快明白他指的是谁。
“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离开这里。”
“哦,这样,”雷奥伸手挠了挠腮部,突然伸手朝站在不远处做警戒的两个人摆了摆手。
“你,你,过来。”
还没等诸葛嫣然明白他让他们过来有什么事时,雷奥便已经给他们分配了事情做。
“你们各带两个人,喏,你去这边,你去那边,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处一步。”
诸葛嫣然见他们两人离去,不觉皱了皱眉。
“雷奥,这样太招摇了!”
雷奥伸手摸了摸她柔滑的长发,微笑着迎向她。
“过会儿,我和丹尼先离开,让梅丝汀陪你,这样就不招摇了。”
“可是,”诸葛嫣然皱了皱眉,她总感觉有一些地方不对。
“不用可是了,就这样定了。”
诸葛嫣然看着他笑得明媚的蓝眼,突然转了话题道。
“那个女人,抓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