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没什么希望的事,他还是来了。
他想见她。
哪怕一眼也好。
“越郡王殿下,您请回吧。”
周越一脸惊喜的发现不远处的竹叶,可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对方呵斥离开。
“竹叶,拜托,看在我舍身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帮我。”
周越有些不自然,挟恩图报这种事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从未发生过。可如今,他别无选择。
竹叶的脸顿时大变,竟然从腰间拔出了软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越郡王将竹叶从七皇子的别院中搭救出来的恩情,竹叶铭记于心。但若是越郡王企图用这份恩情逼迫竹叶做事的话。那竹叶现在就可以把这条命还给您。”
主子是竹叶的信仰,比生命更重要。
周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的笑意,他真是疯了,怎么忘了竹叶是谁的侍女了。
她的人怎么会受人要挟呢!
明明午时的烈日灼热的很,但周越的心却像是落在了冰天雪地中。因为从竹叶的态度中,他一直猜测却不敢承认的事终于确凿无疑了。
——白锦,再也不会腻歪的唤他一声小哥哥了。
同一时间,皇觉寺中。
白锦一身素服,静坐在厢房中,面前是一杯浓涩的苦茶,袅袅的升起青烟。
“施主难道不觉得苦涩?”
白锦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像是出水芙蓉。
“大师难道是特意用最为苦涩的茶招待我?”
“老衲供奉在佛祖脚下,自然要像佛祖一样普渡众生。”
“佛家常道,众生皆苦,是以需要普渡。但事实上,哪一份苦涩不是因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就像我,因为错信一个人,却执迷不悟,所以活该自作自受。”
“施主身上戾气太重。”
白锦将手边的苦涩之茶一饮而尽,“他人既然辜负我,我又为何要选择原谅。”
“施主如此聪慧,该知道原谅别人,即是放过自己。”
“方丈超脱于世俗,自然能心无旁骛的供奉于佛前,安心清净。但我只是个红尘俗人。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既然如此,施主何必来皇觉寺?”
“清净。”
“心若宁,处处是静处。”
白锦淡笑,没有反驳。
这几日,她住在高山之上的皇觉寺,早起做功课,日子过得清闲无比。
“主子,周婛求见。”
白锦眉间轻皱,继而答道:“不见。”但片刻后,又道:“让她过来吧。”
“嫂子。”
白锦心中闪过一丝好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周婛这样的称呼。
“有事便说吧。”
白锦捧起一本佛经,安静的看了起来。
“那药,并不是婛儿要下的。是我身边的嬷嬷鬼迷心窍多事,以为是要送给侯府里的贱妾。所以才……”
白锦挑挑眉,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是我用人不清,但是婛儿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婛儿也已经收到了惩罚,不求嫂子原谅我,只求嫂子不要将罪责连累到王兄身上。”
说着双眼便通红,泪花闪烁。
白锦真是对周婛演戏的功力无语了。“你想让我原谅你王兄?那到也不是不可以。”
周婛眼睛瞬间变得清明。
“但是我这个人呢,一向睚眦必报。总有人让我出了肚子里那口气对不对?”
周婛忙道:“那下贱的嬷嬷,已经被我下令打死了。”
“可是让我生气的人是你啊。不如这样,你自缢,我就回去做越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