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算是和我在置气么?我偏不走,阿岐,你还能将我打出去么?”
“原以为你长进了,原来还是改不了这赖皮的毛病。罢,你们下吧,我累了,回卧房休息去了。”
祁云湘单凤眼微微上挑,眸中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阿岐,你该不是故意躲我吧?”
苏郁岐歪在椅子里,并没有立即起身,懒懒瞄了他一眼,“你不要太自作多情。我又没对你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你?”
祁云湘自嘲一笑:“我晓得我是自作多情,你如今有了娇妻,还有了男妃,自然不将我这个发小放在眼里了。”
皿晔将一枚棋子落于棋盘,悠悠道:“祁王心不在棋上,败局已定,这盘棋,结束了。”对那句“男妃”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祁云湘不耐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墨玉的罐子里,轻哼了一声,“阿岐,我看你最近是真的不大爱见我,也罢,我以后少来就是。”
“是你一直同我闹别扭,不是我不爱见你吧?云湘,你不觉得你最近就跟个爱使小性儿的小媳妇儿似的么?”
苏郁岐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想要看一看棋面,云湘究竟输成个什么样子,却被皿晔状若无意袖管一遮,将棋局拂乱了。
苏郁岐不动声色地又坐了回去。
祁云湘看在眼里,却只是眼角眉梢微微一动,站起身来,舒了舒腰肢,“棋已经下完,我走了。”
皿晔起身相送,苏郁岐仍旧是稳坐椅子上不打算送的意思,祁云湘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瞧了一眼苏郁岐,笑道:“以后想到你府上来,是不是都得需要找个什么理由?”
苏郁岐横了他一眼:“随便。”
也不知道是随便他来还是随便他找什么理由。
祁云湘大笑而去。
皿晔送罢祁云湘,回到房中,顺手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苏郁岐,“温的,喝了消消气。”
苏郁岐接了茶,搁在唇边抿了一口,斜睨着皿晔:“你怎知我在生气?”
皿晔去收拾棋子,“你不就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么?”
苏郁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那么明显吗?”
皿晔收拾棋子的手略住,回眸望着苏郁岐,“也不是很明显,就是……你见过气鼓鼓的蛤蟆么?”
苏郁岐一点一点坐直了身子,一口雪白牙齿蓄势,一点点咬起来,手中的杯子倏然就朝皿晔掷了出去,“你才是蛤蟆!”
离得不远,皿晔一偏身,避过了飞溅的茶水,一只手稳稳握住飞来的茶杯,茶水溅了一棋盘,地上亦是,皿晔站起身来,茶杯“嗒”的一声搁在棋盘上,缓步走向苏郁岐。
嘴角微微上挑,素来淡漠的脸色因着这一抹笑竟显出一抹魅惑来,走到苏郁岐面前,俯下身来,一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脸贴近苏郁岐,“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生气时候的样子,其实还蛮可爱么?”
苏郁岐打记事起,即便是走得最近的祁云湘,也从未敢这样过,皿晔却几次三番如此戏弄,可无奈的是,对此苏郁岐半点办法也没有。
“可爱个屁!小爷我三岁习字四岁练武,不到十二岁就领兵上战场,三年时间将毛民贼子拒于国境之外,十五岁就已经是当朝的辅政重臣,世上说小爷冷血无情的有,说小爷是个修罗的也有,却没有哪一个人说小爷可爱的!”
皿晔的俊脸贴得愈近,几乎贴到苏郁岐脸上去,苏郁岐忍住了没躲,却被皿晔温热的呼吸撩得脸发烫。“那是因为你伪装得太好,世人都没有看清你。”
苏郁岐猛然双手推向皿晔,虽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只是将皿晔推开了一点点,皿晔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
苏郁岐怒声:“谁伪装了?你胡说什么?”
皿晔忽然敛起了笑容,正色望住苏郁岐,口吻严肃地提醒:“小王爷,你失态了。”
苏郁岐心中猛然一惊。皿晔的提醒可谓是及时又极中肯,心中不免检点自己这几日的行为,检点过后,发现除了在皿晔面前会失态外,好在在外人面前并未有太明显的失态。
然回味自己心中所想这番话,苏郁岐又是一惊。“好在”,“外人”,缘何会用了这两个词眼?
外人的反义词是内人。把皿晔以外的人都当成了外人,那是否意味着,自己是把皿晔当成了内人?
还有那一句“好在”,是意味着,自己已经很信任皿晔了么?
诚然,皿晔是苏甲挑来的人,值得信任,但值得信任和信任终究是两回事。
苏郁岐越想越是心惊,越是心惊便越是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慌乱中一使力,将皿晔从身前推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