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扶着皿晔,道:“走吧,上楼去。”
“好。”皿晔笑着答应,站起身来,任由苏郁岐扶着往楼上走去。苏郁岐边走边道:“昨晚回来晚了,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见过你那个属下尹成念了。”
皿晔的眉微微蹙起,“见她?”
“她和孟七担忧你的伤,所以就在青石铺村等着我去呢。说起来,他们算准了我一定会去,果然也不是简单的人。”
皿晔声音骤然没了温度:“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孟七那里岂是她可以随便去的!看来,我是不该纵容她。”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苏郁岐边说,边打量皿晔的神色。
皿晔的脸上却是隐隐薄怒,说话也带着怒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不守规矩,会连累旁人,不对她施以惩处,她是不知道轻重厉害!”
“你现在不宜动怒,即便是要处罚她,也等身体好了。”顿了一顿,眸光扫着皿晔,低声问道:“其实,她在你心里很重要对不对?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皿晔未听出苏郁岐声音里的异样,顺嘴答音道:“重要谈不上,但她是我的属下,我应该对她负责。她犯了错,我也有责任。”
苏郁岐扶着他进了房间,到床上躺好,在床沿坐下,接着他的话继续试探:“可我瞧着,她对你可不仅仅是下属对主子的感情。”
皿晔凝着苏郁岐的脸,苏郁岐心虚,闪避开他的凝视,道:“那个,可能我的感觉不对。”
皿晔沉着脸,“她不适合再呆在我身边了。回头我会让她离开的。”
苏郁岐有些怔然,怔然之后,又有些窃喜,窃喜之后,又有些羞愧。
“玄临,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让你赶她走的意思。”
皿晔拍了拍苏郁岐的手,道:“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疏忽了,早知道她有别的心思,却没有尽早制止她,是我的错。这样下去,对她也不好。”
“玄临,有一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话,你问就是。”
苏郁岐抿着唇角,犹豫了一瞬,才道:“如果,我没有逼你与我成亲,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会不会娶那位尹姑娘,过上安定的生活呢?”
“不会。”皿晔斩钉截铁地道,“人生没有如果,就算是有,也不会是她。”
皿晔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是迷茫的。他的人生里,苏郁岐是自小就存在的一个名字。他的义父冯十九告诉过他,他的人生里,只有一个人,叫做苏郁岐。他不允许他的生命里再有别人。
虽然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这样的人生不是自己的,没有任何意义,但那是在遇到苏郁岐以前的想法。
遇到苏郁岐之后,他觉得,如果生命里只能有一个人的话,这个人确应该是苏郁岐。
但他不能直白地告诉苏郁岐,便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说。
“会是谁?”苏郁岐咬着嘴唇,望着皿晔。
“这谁能知道?还是那句话,人生是没有如果的。你把我逼进了府中,别人便没有机会了,不是吗?”
苏郁岐偷眼瞧着皿晔的神情,小声嘟哝:“你若是反抗,我不会勉强你的呀,没反抗不就是等于默许么?”越往下,声音小的连皿晔都听不真切了:“你女下属怀疑你有龙阳之好,也不知是真是假。莫不是……她怀疑得是真的吧?”
皿晔何曾见过如此忸怩的苏郁岐,不由觉得稀奇,问道:“你说什么?”
苏郁岐立即矢口否认:“没有啊,什么也没说。”耳听得清荷上楼的声音,忙借机掩饰:“开饭了,我扶你坐起来。”
苏郁岐扶了皿晔坐好,拿靠枕给他靠在背后,清荷带着一名丫鬟,将小饭桌搬至床前,把饭菜一一摆好,苏郁岐看了一眼,见全是药膳,禁不住发笑:“跟你沾光,吃回病号饭。”
“嗯,那你应该谢谢我。”
“横竖也是我苏家的东西,为什么要谢你?”
“那换我谢你好了。”
“这倒不必了。还是我谢你吧。毕竟你这伤也是因为我受的。”
清荷边盛粥边插嘴:“王爷,公子,您二位都是一家人了,还这样谢来谢去的,是不是太见外了?”
“你说的有道理。倒是你家王爷我着相了。”苏郁岐接了粥碗奉到皿晔面前,粲然一笑:“咱们还谢什么谢呀,你的和我的有什么区别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