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属下知道您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可您身上毕竟流着皿家人的血,您看,您连行事都带着皿家人的作风。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得了的。”
皿晔没有再生气,反而是压下心里的不适,冷静地道:“逃避又如何?直面又如何?本阁主向来没把皿家放在眼里,以前是,以后也是。孟七,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有必要再争执。赶紧派人去执行任务吧。”
“好。我立刻派人去。”
“去的人一定要谨慎,如果苏郁岐的人去保驾护航,尽量不要和他的人对上,也不要让苏郁岐的人瞧出破绽来。”
孟七疑道:“这又是为什么?您派人去,难道阿岐王不知道?”
“苏郁岐的确是不知道。”
孟七更疑惑了:“这就奇怪了,您为什么要背着他做这些?”
皿晔道:“你先去办事吧,回头我再告诉你缘由。”
孟七只能照他的吩咐去办事了。皿晔坐在案前,凝眸陷入沉思,桌案上的茶由热到凉,小门徒进来给他将凉茶换成热茶,他又从热茶坐到了茶凉。
他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从苏郁岐强行抬了他过府那一天起,每一天发生的事,从头至尾,都细细想了一遍。
苏郁岐为什么会在同一天娶了一男一女?是有什么图谋?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是有所图谋,会是什么样的图谋?如果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会是什么样的苦衷?娶亲这件事,又和后来发生的事有没有联系?
苏郁岐又是何时察觉小皇上想要夺权亲政的?
以苏郁岐那般敏锐的洞察力,绝不至于是在事发之后才察觉的,定然在平时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既然有所察觉,就不可能不做预防措施。
那么,娶亲是预防措施里的计策吗?
如果是,施行这样的计策目的又是什么?
皿晔想了许久,仍旧是一头雾水。
既然想不通,便暂且放一边,先想一想其它疑团。苏郁岐不可能只做一样预防措施。那么,他还做了什么?
从头至尾,苏郁岐看似一直在被动挨打,但时至今日,他毫发无伤,还一步一步把自己的计划都付诸实现。
武斗士的问题解决了,余稷入狱了,皇帝身边的人都换成了保皇一派,裴山青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被肃清了一部分,朝野中站在皇帝那条船上的人也会保住。
如果裴山青在朝中,这些事还能这么轻易做到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那么,裴山青离开京都出使玄股国,是不是苏郁岐从中动了手脚?
大婚那日,本该出使玄股国的长倾公主因为苏郁岐娶亲之事中途回转,据说是祁云湘暗中派人通知了容长倾。
因为担心玄股国会因此而暴怒,影响两国邦交,雨师不得不派出了德高望重的东庆王重新踏上出使之路。
东庆王前脚走,后脚京中就乱了套,一系列的案件开始上演。
皿晔几乎可以肯定,苏郁岐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将计就计,设下了一个大圈套圈住了裴山青等一系列蠢蠢欲动的势力。
可,苏郁岐的圈套虽大,却未必能网得住正主。毕竟,裴山青不在京中。只要他一回京,势必就会反扑。
如果苏郁岐不做好防备,所有的努力会功亏一篑不说,而且,很有可能,裴山青看见苏郁岐干下的这些“好事”,会尽一切力量报复苏郁岐。
朝堂啊,果然是一池浑水,进去了,就没有一个人能清白。
可既然一只脚已经踏进这个圈子,说不得就要一条道走到黑。更何况,打从心底里,皿晔想要保全苏郁岐。
是啊,要想办法保全苏郁岐。无论多难,也得保全苏郁岐。这就是他的使命。
可以说是冯十九安排给他的使命,但现在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使命。
但一想到苏郁岐反客为主安排下的这一连串圈套计策,便又忍不住莞尔。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有如此智慧,能不让人欣慰敬佩?
孟七安排完了人去办事,又回到皿晔这里来,皿晔还是原来的姿势,桌案上的茶也早已凉透,小门徒见他不曾喝过一口,便不再来换了。
“阁主,已经差了妥当的人去了。”孟七进来说了一声。
皿晔点点头,“嗯。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