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赵全等四十八人,太师见到人,即上奏请旨,封贡开市,礼还把汉那吉。”
“喔哈哈哈!好啊,好啊!”俺答汗高兴地举起双臂,挥了几挥,待回到座位坐下,突然又一脸狐疑,直勾勾地看着鲍崇德,道,“一旦交出赵全,太师不送还把汉那吉怎么办?我看,要先把我孙送出关,我再送赵全,好不好?”
鲍崇德正色道:“这不妥!两家商量好的,你家先交出赵全,我家再送还把汉那吉;大汗差火力赤晋见方抚台时,也是这么约定的,就这么说变就变?”
俺答汗一拍胸脯:“鲍使,我说话作数。至于军门、太师……”他“嘿嘿”一笑,“不是本汗信不过太师,本汗听说,朝廷里多半反对两家讲和,全靠高阁老顶着呢;万一我家送还赵全,朝廷里吵吵嚷嚷不许送还我孙,高阁老一看赵全既已得手,犯不着得罪百官,不再替太师撑腰,我岂不抓瞎?”
“这个……”鲍崇德面露难色,“大汗,本使做不了主,也不敢禀报你的想法,还是你遣亲信头目与我同见军门,与他定说吧!”
“就这么说!”俺答汗爽快道,当即传来通事,口授番文函件一通:
军门、镇巡:两家不许说谎,对天发咒!今差打儿汗首领哥等五名见皇上,大取和,两家都好。或封王则一统天下,羊年取和,两家都好。三堂乞皇上,我乞讨把汉那吉,你若与我,你问我要什么,并不阻隔。你把我孙子送出来,我后边送赵全、李自馨。军门三堂回奏乞讨。
口授毕,审阅一遍,随即定下五名使者,再把五人名字加上,用了印,封交鲍崇德。又传打儿汗首领哥、张彦文等五人来见,吩咐一番。
鲍崇德带上俺答汗的使者,连夜赶往阳和城。王崇古接报,命陈列兵仗,备齐威仪,在白虎堂传见。
打儿汗首领哥一行被眼前的阵势所震慑,战战兢兢进了白虎堂,照番俗施礼毕,呈递了俺答汗的禀帖。
以番文呈递禀帖,乃先年定制。王崇古接过禀帖,又把鲍崇德已译写好的汉文看了一遍,他脸一沉,刚要发火,又忍住了,还是先听听使者有何要说。
“我大汗命我等来禀军门,”打儿汗首领哥开言道,“先年也想贡来,只是受赵全勾引,把好路断了。连年远处抢去,怕天朝捣巢,杀了老小,赶了马匹;近边驻牧,天朝烧荒,把草都烧光了,只得沿边刁抢,两家都不得安生!今把汉那吉就是天使,来投天朝,就是要两地取和。若先送大成台吉出关,愿把赵全、李自馨送来,其余如枯草,不值钱。天朝若再封一名号,还要年年进贡,管束各枝部,不许进犯。恐军门不信,特遣纯洁无暇的使者前来。”
王崇古一拍书案:“那边,黄台吉突袭大同;这边,俺答就要求先送回把汉那吉,你们一手刀枪,一手诡诈,视堂堂督抚为孩童?”
打儿汗首领哥吓了一跳,忙把俺答汗说给鲍崇德的一番说辞说了一遍。
王崇古暗忖:俺答的担心,要说也不无道理。
打儿汗首领哥见王崇古不语,临场发挥道:“足智多谋而又英勇善战的军门啊!我大汗绝无反悔之意,只是伊克哈屯思孙心切,若就这么回去了,怕不好给伊克哈屯交差,大汗的日子不好过嘞!”
“把汉那吉已是天朝三品指挥使,赵全、李自馨本就是天朝子民,尔等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王崇古厉声道,“你知会俺答:本部堂愿代汝向朝廷请封,汝若有诚意,上请封的禀帖,并绑缚赵全等来献。”
“这……”打儿汗首领哥支吾着,不知如何回应。
王崇古一挥手:“本部堂是宣大总督,这等事,照例当由镇巡答复,尔等去见方抚台,商榷具体事宜。”
打儿汗首领哥只得施礼道谢,又说:“我大汗再三嘱咐我等,说天朝厚待大成台吉,很感激,命我等务必与大成台吉见一面。”
“准!”王崇古爽快地说。他拿起鲍崇德译好的禀帖,看看使者的名字,又看看下站的诸人,盯着张彦文:“尔即张彦文?”
张彦文见王崇古神色不对,不敢出声,只是惊惧地点了点头。王崇古大声道:“来人,把张彦文拿下!”
几名侍从一拥而上,将张彦文摁倒在地,捆绑结实。打儿汗首领哥大惊:“军门,这、这是何意?”
王崇古冷冷一笑:“此人乃汉人,叛投板升,不劳俺答汗绑他来送,扣押在此就是了!”言毕向外挥了挥手,“尔等速去大同,会一会天朝的指挥使把汉那吉,再谒见方抚台,商榷具体事宜。”
“走吧,到大同去见把汉那吉指挥使!”鲍崇德催促说。打儿汗首领哥无奈,只得随鲍崇德、李天云出了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