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看到了眼前这人如今的处境和模样,依旧是让她深觉悲伤与震撼。
赵月溪原本以为,她在丞相府失踪后,即便没有锦衣玉食可以享受,好歹,也能有个衣食无忧的。
哪知道……再次见面,居然是这般……
“小姐……别,别碰我……”被赵月溪紧紧抱着的女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胡乱的抹了几把脸上的眼泪,急忙要将赵月溪推开,嗫嚅着小声道:“脏……”
赵月溪一把将想要推开她的人抓了回来,回头对着那老鸨说道:“借间房间,没意见吧?”
那老鸨刚要开口说什么,一锭元宝就落在了面前,顺着那修长干净的手看去,便见到那始终未曾开口的男人的俊美脸庞。
“拿着银子,不许人打扰。”禹百明手掌略一用力,看上去结实坚硬的元宝就立刻变了形,满意的看见老鸨跟着变了脸色连连点头,禹百明才将手里的元宝丢给了老鸨。
“走吧。”摆平了老鸨,也不管这花楼里有多少花娘客人在围观,禹百明直接就带着赵月溪上了二楼找空房间。
兴许是先前两人一开始就闹的太大,大部分人都来了走廊里,以至于许多房间都房门半开着的状态,禹百明他们随意找了一间比较靠角落的空房便闪身进了去。
进了房间,被带过来的女子也只是拘谨的在门口站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羞惭和局促的气息。
赵月溪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雾气眨掉之后,才对她问道:“轻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轻语忽然被人呼唤这个仿佛上辈子才用过的名字,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随着这个名字被人叫起,想起从前种种,不由悲从中来,“我这是自作自受。”
若非时至今日,她怎会明白过去种种皆是自己看不清,想不透,选不对?
赵月溪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对着轻语问道:“你离开丞相府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昔日里开朗爱笑的人,变成如今这般卑微又惯于隐藏自己?
还有赵月溪看了一眼轻语跛了的脚,心疼更甚。
“那个时候,我被六皇子派人从丞相府带走,原本,我以为……”
轻语眼神迷茫了一些,随着带着些许悔恨意味的话音,深深的陷入了那段一直不愿意记起的回忆之中。
当日,被软禁起来的轻语随着六皇子派去的人从丞相府带走,回到了六皇子府邸之后,幻想中的未来,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而且,是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尽头的噩梦。
“奴婢叩见六皇子殿下。”
轻语对着早早就等在书房里的禹逸盈盈一拜,对于禹逸,满心都是对方将她从丞相府里救出来的谢意。
禹逸脸上带笑的看着面前的轻语,只是,那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中,那双没什么诚意的眸子深处,闪烁的不屑与鄙夷糅合的情绪。
只是,那个时候的轻语,早就如同被蒙住了双眼的人,根本看不到那些显而易见的恶意罢了。
“六皇子殿下,多谢您将轻语从丞相府救出来。”一想到六皇子居然愿意派人潜入丞相府,将她给救回来,轻语就觉得心脏都在加速的怦怦跳。
没接触过感情的女孩子,总是把这个事情看的单纯,想的认真。
却没考虑过,也许,别人的笑就只是一个空泛的笑,根本就没有任何含义在里面,甚至,还会有着她看不到的恶意与戏弄隐藏。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会救你吗?”禹逸摆弄着手里的白玉镇纸,对着轻语问道。
没料到会有此一问的轻语微微一愣,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有些发怔的低声反问道:“六皇子,是为什么救我的?”
“自然是因为,你还有用处”,禹逸斜斜的瞥了轻语一眼,将那白玉镇纸放到桌面上的一张地图上面,在白玉镇纸的边缘,刚好露出两个字。
繁花。
轻语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强作镇定的对着禹逸僵笑着问道:“六皇子的意思,是什么?”
禹百明将视线从那白玉镇纸上移开,颇有些玩味的盯着轻语瞅了一会儿,在轻语越发不安的时候,才开口说道:“轻语,这些年,你父母姊妹过的如何?”
“承蒙六皇子殿下庇荫,奴婢的父母姊妹才能得以安稳度日。”轻语镇定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的回答着。
这些年,潜藏在丞相府之中,她只能在上街的时候,偶尔远远的望一眼,父母开的那间小店面,偶尔,能看到出嫁的姐姐和稚龄的妹妹。
这些,已经是为六皇子效力之后,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幸福感。
“如今,你在丞相府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你觉得,还能怎么为我效力,而后,换取你父母姊妹的安稳日子呢?”禹百明抬手缓缓的摩挲着那个羊脂色泽的白玉镇纸,动作和语气,都是超乎寻常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