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
“是吗?”达杰抬起头来,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嘴角上扬,眼露凶光,哪有一丝悔意,眼中反而闪烁着一种疯狂、兴奋。他用一种诱导的语气道:“杀了我!”
岳阳原本已经举起了枪,见达杰这副表情,反而怔了怔,摇摇头,又放下枪,道:“不。”
达杰艰难地举起手,比做枪形,对着脑门,道:“朝这里开枪,子弹钻进去,就像轰烂一个西瓜,红的、白的、黑的,什么颜色都有,哈……哈哈……来呀,开枪啊!你是胆小鬼?咳,咳……你,你只会告密吗?噢,我忘了你是最优秀的卧底,你现在也是在卧底对吧?”
达杰一边说,一边看着岳阳身后那些人的反应,虽然那些人不动声色,但他看得出来,这句话起作用了。
岳阳面色平静,转过身去,似乎放下了心中一个大结,吐气道:“我们走吧。”
张立急道:“你不报仇了?”
岳阳道:“我想,我叔叔婶婶,也不希望我朝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开枪吧!尽管他恶贯满盈。他们常常告诉我,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不要走不能回头的路。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在此自生自灭好了。”
达杰那狂乱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惧意,骂道:“胆小鬼,反骨仔,杀了我!”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他突然从泥塘里一跃而起,向岳阳扑来!
“啪!”“啪啪!”
岳阳正在往回走,其他人却都万分警惕,唯恐他出意外,一时间,巴桑、张立、吕竞男的子弹先后击中了达杰。达杰扑倒在沼泽里,艰难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依然又凶又狠,那龇牙咧嘴的神情仿佛要咬上岳阳一口。达杰嘴里念念有词,但声音越来越弱。
“小心!”巴桑警觉到那危险的气息。
“统统给我……陪葬吧!”达杰却是最后狞笑一声,没了气息。
但巴桑却发现,那种危机感没有解除,反而更深了,为什么会这样?陡然,他发现达杰的背心,泥浆似乎包裹着一个圆形凸起,像枚硬币!
“趴下!黑色飓风!”随着巴桑一声巨吼,先将最前面的岳阳拉翻在地,跟着撞了一下张立。这时吕竞男和卓木强巴已经做出反应了,亚拉法师一个后空翻拽倒了牙朱和扎鲁,但其余的护卫还傻乎乎地站着。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牙朱还以为是第二层平台整个坍塌了。待他抬起头来,只见原本冰凉湿冷的红树林平添了几分热浪,原本应该有几株硕大红树的地方要么空了,要么变成了数截树桩,离那人最近的几名护卫面色焦黑,其余的护卫被远远地推了出去,正艰难地要爬起来。远处红树林中传来“呼啦啦”的枝摇树晃声,似乎别的机关阵也被那爆炸的巨响触发了。
岳阳翻身爬起,达杰已消失不见了,自己身上那斑驳的红色印记,应该是达杰留下的。达杰变成了一堆碎肉,就像他曾拆卸过的其他尸体一样。“如果我化成灰,你绝对认不出我!”达杰那狰狞可怖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周围焦黑的尸体、被炸碎的肉末,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一幕幕再现,岳阳再也忍不住,扶着身体,张嘴“哇”地喷呕起来。
张立过去安慰他道:“好了,都过去了,那个噩梦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岳阳伤心地抬头道:“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他的眼睛!他根本就没有后悔,他一点都不觉得他所做的一切是个错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张立为之语塞,吕竞男道:“事实上的确有些人,当他们犯下第一次错误之后,他们的道德和伦理底线就会完全崩溃破裂,他们不再有是非对错的观念,把所谓的人性良知统统都抛弃了,行为有悖常理,犯罪手段极端残忍。他们仇恨正常人,也无法在正常人群中生活。不过,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自己也过着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牙朱和其余护卫们相互搀扶着,他听了听远处传来的机栝响动,对卓木强巴等人道:“刚才的爆炸已经让机关阵变得极不稳定,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赶到错日就安全了。走吧,跟着我们。”
扎鲁悲悯道:“那,其余的人怎么办?”他说的是那些被炸死的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重伤护卫。
“其余的人?红树林就是他们安息的地方。”牙朱冷冷地答道。只见那些被炸死的和失去行动能力的人都在渐渐下沉,红树林中的沼泽就像巨大的蠕动生物,将他们慢慢地吞噬。
抵达错日时,天已经黄昏,那条七彩的霞带颜色更加绚烂。
错日这座临海重镇,孤鹜地耸立在海边平台上。平台距海面约有二十米高,下面暗礁突兀,波涛汹涌,高高的哨塔就像荒原上的巨人,全副武装地眺望着海面。错日守备森严,身穿铠甲的武士分做小队来回巡逻。牙朱告诉卓木强巴,那个打伤他们大迪乌的人,曾跑到这里,抢走了一条船,去了雅加,所以现在加强了防备。
牙朱将卓木强巴等人向错日的守军介绍后,对卓木强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今晚就带着士兵返回。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他们会为你们准备好船只,扎鲁会为你们指路。明天一早起航的话,中午就能抵达日马加松。”卓木强巴等人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