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喜欢这种游戏再正常不过了,只有疯子才会与疯子一样的主办方有共鸣之处!】
“这是你的授意?”诺尔问。
“很意外。”苏明安挑起眉毛:“明的回答,和我的想法差不多。”
屏幕中,有人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反驳明的观点。
镜头微微转移,定在一旁握紧黑刀的女人身上,她漆黑的长发没有扎起,如同瀑布一般在身后飘散,绣着粉色樱花的扶桑和服凸显出她柔美的身体线条,她的神情像冰霜一般寒冷。
“你认为这是游戏?”水岛川空说:“可哪有以人类生死,文明命运作代价的游戏?”
面对着水岛川空的刀子一样语气的质疑,明轻笑了笑,表现得云淡风轻。
“我记得我的观点,在开幕式上已然被表述明白。”他说:“既然无法反抗,那便在主办方画下的圈子里,做到最好。将一个令我们绝望的命运机制看作游戏,一点点通过激励人心的任务,换取积分,换取向上迈步的阶梯,而玩家永远拥有无尽可能——这难道不是一种最好的激励方式吗?”
“你知道什么的,对吧。”水岛川空握紧黑刀,青筋暴露:“关于观测者,关于猎杀者,关于狙击者……关于那些,独立于玩家身份之外的人们。”
明微笑着,看着她,像一位耐心等候着淑女发话的格兰绅士。
所有人都看着二人的交锋,无数道目光聚集在这里,没有人拍响按钮插入这场谈话。
他们也在期待着,这一向沉默的二人,能够碰撞出什么样的思想来。
“那些成为特殊身份,放弃了玩家身份的人们,在一次副本结束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就此被游戏【同化】。”水岛川空看着他,一向坚毅的目光此时微微颤抖:“……他们还能回来吗?在世界游戏结束后,他们还能……”
“砰砰。”
威尔逊敲了敲木槌:
“水岛川小姐,你的言论与当前议题无关。如要讨论【特殊身份对于世界游戏的影响】,请于我们稍后的第十四条议题中进行讨论。”
“我只是想临时问一句。”水岛川空说。
她身旁的空位上,安静躺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水岛川晴,你杀死她之后。”水岛川空看着明:“她再也没有回到主神空间,你知道她,去了哪儿吗?”
……
诺尔收回目光。
“无聊的问题。”他说:“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想明白的事情。啊,这个女人居然在这种场合浪费我们的时间,真是无聊……”
“水岛川晴是成为观测者了吧。”苏明安说:“我在论坛上看过人们的总结,如果在世界副本中死亡,没有及时回归的话,可能就是获得了成为特殊身份的条件。看来水岛川晴也是如此——她是真的很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助她的姐姐。”
他想起了第五世界中,当时水岛川晴的样子。
她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双膝跪地,在全世界面前求饶,喊对不起,把面子踩到了泥地里,所有人都在笑话她。
在辉书航的威压下,她死得像羽毛一样轻。
而在那之前,她放下了她的一切尊严,从一个任性骄傲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出卖身体的世家棋子。
……或许在那之后,她感觉到了真实的无力,决定用另一种方式,不作为玩家的方式,来找到适合她的路。
“嗯。”诺尔点点头:“大概是这样吧,反正与我们无关。而现在——我的问题问完了。”
他伸出手,动作简单直白。
“现在,苏明安,我诚挚地邀请你,邀请你与我合作。”他说:
“你是第一玩家,人类的希望,你是目前最强,也最有资格站到最后的人。
你偏离了玩游戏的初衷……似乎也失去了更好的,【进化自我】的机会。
这次世界游戏,带来的不是危机,只是一次弱肉强食,一次进化。
进化适合的人,让他们拥抱高维。淘汰不适合的人,让他们自我毁灭。
我希望你站到最后,为此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支持,包括道具、舆论,以及世界副本开始前的信息。
而你需要履行的义务,有且只有一个——”
一抹纯然的惬意,于他的眼中绽放。宛若烟火一瞬于冰湖上炸开。
“便是拥抱高维。”他说。
苏明安的眼神些微偏移。
诺尔继续说着:
“人类自救会议毫无意义——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不然,你也不至于让分身去参加,自己和我到游乐园来。
人类已经快要毁灭了,我们的未来黯淡无光。
就算跳出了这一次游戏,等待我们的,也还是无尽的轮回。”
“握住我的手,加入新世界。”诺尔伸着手,五指张开,等待着他握上去:“我们共同拥有【主办方给予的特殊身份】,我们都是最适合进化的存在。
别再理联合团那个粗糙的人类自救组织了。哪怕是到了现在的关头,他们依然看不清现实,还想着为着那点芝麻大的权力斗得你死我活。
格局放开,眼界放大。
我这里,有着一个适合你进化的机会。
我们——”诺尔笑着,眼中像流淌着一片清光:
“——拥有着无比宏大的【新世界】。”
苏明安偏过头。
他没有直接回答诺尔的问题,而后眼神望向了窗外。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轻声说。
诺尔微微一愣,看向窗外。
透过一片薄薄的玻璃,他的目光触及到了一片黯淡的天空。
一线天光,如同一条轻飘飘地光带,铺了下来。
那是夕阳下的最后一缕光辉,而此时随着摩天轮的移动渐渐偏移。
坐在对面的第一玩家,全身沐浴在血一般浓稠的光辉中,好似静止的彩色相片。
在亮起的光辉中,他的眼中似在闪闪发光。
一线倾斜的光带,缓缓消逝。
摩天轮,转到了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