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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廖琨在他撤离之前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而这张照片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的裤管向上,贴在腿上,露出了脚踝——他没穿袜子。
廖琨说拍照的时候,萨克斯乐手吓了一跳,拍完又低头不好意思地笑。吓一跳是真的吓一跳,低头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而是想要确认自己的脚有没有露出破绽。
当时萨克斯乐手一定又是一惊,破绽还真露出来了,他只能那张照片没拍到脚,就算拍到了,也不会有人注意。
拍是拍到脚了,可还真的没人注意到没穿袜子这个细节,萨克斯乐手又一次如愿以偿。
刘非指着复印件上另一张照片,“果然,他没穿袜子!”
孙教授还是比较严谨的,“会不会他本身就习惯不穿袜子?”
“当然有这个可能,”易文翰回答,“时隔将近百年,很多细节已经无从追究。虽然我很认同这个推理,但没有铁证,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事实。”
吉时却斩钉截铁,“这就是事实,如果非要证据,那么乔川的笔记就是证据。”
易文翰作为在场唯一能听懂吉时语义的人,给吉时泼了一盆冷水,“乔川的确是用虚构抄袭的案件暗示‘错误’,有用密码指向这起真实案件,意为暗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了错误。但这也只是我们的主观推断,不能作为证据。”
刘非打断想跟易文翰辩论的吉时,“其实证据不证据已经没有必要了,案子过去快一个世纪了,就算有铁证,也不能穿越回去抓真凶不是?”
“也对,乔川的这本笔记被发现得太晚了,如果能早点……”吉时话没说完,因为他也意识到了最重要的问题,乔川如果真的想要早点纠正错误,又何苦要以这种方式?
易文翰摇头,再次重申刚刚的观点,“谜题并没有全部解开,乔川为什么要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来承认错误?”
现在已知的是,乔川意识到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用笔记中借鉴和虚构的案件来暗示自己在1933年百乐门银行经理案上犯了错,就跟笔记中推理错误一样。
只要读者看到笔记中虚构的案件联想到尼罗河上的惨案,就会确认乔川放过了真正的真凶,而小百合和萨克斯乐手正好就对应了苏公馆虚构案件中逍遥法外的吴西柏和施杰琳,替罪羊厨师对应周智。吴西柏枪击厨师杀人灭口,跟萨克斯乐手抓周智落水,如出一辙。
乔川正是为了要对应和给现实案件正确提示,才虚构和抄袭了苏公馆案件,他就是担心笔记的读者跟自己当年一样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不能识破小百合和萨克斯乐手的诡计,所以才煞费苦心地给出这样的提示。
但问题是,乔川想要承认错误,为何如此隐晦?又是借鉴一半的推理小说,拿名字做暗示,又是搞出摩斯密码来,为什么不直接承认?
是他不想直接承认?不,不会。吉时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是,他不能直接承认。这就像是他最近在追的民国剧一样,情报是不能直接承认的,只能偷偷传递。
思索之余,吉时抬头撞上了孙教授和刘非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他们是真的很想看那本传说的笔记,也切实加入到这场考古探案的游戏中来。无疑,想要解开乔川身上的秘密,唯一的途径就是笔记,而吉时心里清楚,以乔川的风格,谜底肯定就蕴藏在笔记之中。
所以,要不要分享呢?
吉时望向自己的同盟易文翰。
易文翰看似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顾虑和担忧,实际上,他完全明白吉时的顾虑。
“这样,孙教授,刘社长,”易文翰诚恳地说,“我回去就把笔记中苏公馆的案子部分复印下来,然后给二位送过来。恳请二位一定要保密,不要给其他人传阅。”
离开孙教授的家,车里,吉时感叹:“哎呀,孙教授为了帮咱们调查可是尽心尽力,没想到你还对人家留了一手,看复印件就算啦,还只给看已经解密过的部分。”
易文翰对待调侃的态度就是怼回去,“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实心眼,打算把整本笔记双手奉上。也对,好东西就要懂得分享,不妨上传到网上,来个全民解密游戏?”
“跟你比起来,我可不就是实心眼嘛,我可是实在人,一根筋。”吉时嘴上不认输,实际上他很认同易文翰的做法。乔川的笔记可是宝藏,在没弄清楚宝藏的渊源之前,他才不会邀请无关人士进入、搜刮。
“分叉了吧?”易文翰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