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师傅他老人家可是铁了心的把你当成接班的,也就除了刚来的那年挨了几次罚,这几年都舍不得打你了。唉,可怜了我们,你那药酒搁着也是搁着,就咱们这交情,不得给我使使!”
小癞子真就成了个癞子,被说破丑事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而且嘴里还能找出一些的道理,挤眉溜眼的笑着。
“就你这性子,总有一天要出事!”
苏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前面关师傅拱手对着周围人客气的招呼着,笑脸相迎,哪还有往日冷面神的模样,说的话无非是来戏班子捧捧场。
自打苏青功底渐深,在街上露了一回面,这关家班的戏棚子里就慢慢热闹了起来,来的也多是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小姐,就连一些烟花柳巷里的风尘女子都不时来捧捧场,这还没成角,就已有了一点气象,可把老师傅高兴坏了。
以往吃的都是咸菜窝头,这些日子都能见到点肉腥油水了。
却说就在临到戏班子胡同口的时候,偏偏起了变故。
街上忽然惊呼四起,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虬髯汉子,像是一只饿极的孤狼,浑身是血的从远处冲了过来,身后吆喝四起。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众人皆是下意识的纷纷退避。
苏青也被人流挤到一旁,定睛瞧去,那汉子身形魁梧,穿着一件无袖短褂,手里提着一柄染血朴刀,背上像是还背着什么东西。
眼看有人阻路,汉子面容一沉,毫不废话,右手扬刀一劈,刀光一转,便听“噗哧”一声,那拦路的官兵身子还站着,项上人头却哗的飞了起来,骨碌碌滚落在地。
随后才见无头身子软倒在地,腔喉里的血水嗤嗤飚射,看的人毛骨悚然。
一刀甫毕,汉子矫若猿猴,一溜烟的奔进胡同里,只在那墙上借力一蹬,单手一攀,丈八高的墙头就到了脚下,几个起落,已没了影。
等那些追捕的官兵追进胡同里,所有人仍是看的呆立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一片哗然,惊叫、哭声,混成一团。
隐约间苏青像是听到有谁在说“豪侠”二字,可惜还没听清楚,便已跟着众师兄弟回到了戏班子。
只是任谁瞧见那不同寻常的一幕都难免心绪难平,苏青更是如此,大半天的功夫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仍是回想着之前汉子杀人的一幕,临到晚上一闭眼,这眼前像是就能瞧见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来。
他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
“小青,你咋了?”
这偏头一瞧,敢情好些个也睡不着,估计也是被吓到了。
外面夜凉如水,虫鸣不绝,闷热的厉害。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天气热,睡不着,我去冲个澡,凉快凉快!”
说完,光着膀子就朝后院澡堂子里去了。
就着头顶的星光,眼前一切多是影影绰绰,苏青习惯性的翻进一个木桶里,适应了起初的沁凉,整个人长呼出一口气便坐了下去。
可刚一坐下,他心里却是莫名一突,“哗”的又站了起来,手脚麻利的翻出来,把那墙角的油灯点亮,凑近了木桶一瞧。
桶里有东西。
只见一个灰布包裹正沉在桶底边缘。
他小心翼翼的捞起,瞧了又瞧,然后脸色就变了,这不是白天那个汉子背上背的东西么。
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打开。
灯火底下,但见一个鸟笼子模样的物件呈在包裹里,顶端勾连着一串精钢细链。
苏青的脸一下就精彩了,这包裹里的,居然是——
“血滴子?”
他有些惊疑不定。
可陡然,一道声音倏然从他背后响起。
“你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