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背上的将领挑杀当场,下一刻,便有十数支长枪劈头盖脸的扎来,苏青腾翻跃起,一个筋斗,避开枪头,长刀已在空中抡出。
惨叫此起彼伏,未等落下,又是一根根长枪刺来,苏青就地一滚,真是双拳难敌四手。
“啊!”
这时候,却听墙头忽起惨叫,数道身影翻下,胸口刀伤带火。
“嘿嘿,莫不是忘了我?”
熟悉的残酷笑声,连绳手拿流火双刀,只在城头大杀四方,垂下一条绳索,箭雨一滞,所有人皆是喜出望外,如见生机,苏青亦是压力骤减。
“杀!”
“快!”
……
苏青斩将刀一横,只把体内那股热流暗自运到双臂,双手,再到刀上。
刀身如泛冷光,被他双手持拿,狠狠凿向那条绳索,以防有人斩断,刀尖一过,身前之人俱是如被撕开。
刀光剑影,四面八方都是惨叫,细雨背着银铃,手中“辟水剑”如一条三尺光亮软鞭,剑身弯弧不定,卷人脖颈,刺人心胸,已飞快冲向苏青那边。
雷彬、肥油陈他们,亦是拼了命的冲来。
“上去。”
相视一眼,苏青只似杀入无人之境,脚下尸体早已铺满,细雨不由分说,一拽绳索,已踮脚蹬墙而上。
“啊!”
忽然,一声惨叫。
这惨叫之声,乃是雷彬所发,他为护妻儿,分心难顾,被人砍中左臂,齐根而断,出乎意料的是,张人凤竟出手相帮,护着那一对母子,往这边杀来。
肥油陈更惨,被十数根长枪钉死在了地上,浑身血洞,死的干脆。
苏青一咬牙,见银铃已上城头,危机暂解,当下直朝张人凤接应过去,长刀所向披靡,杀到最后,他浑身只似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只等雷彬妻子抱着儿子赶到近前。
“快,别管我!”
雷彬口中咳血,仍是不忘催促,那女子好似也有些身手,抱着嚎啕大哭的儿子,抓着绳索,忙朝城头攀去。
“休走!”
黑夜中,数道纵跳身影掠来。
“小心!”
当中几人手腕一抖,暗器已朝那母子击打过去,雷彬亦是在此刻催发飞针。
夜空中“叮叮”两声。
火星四射。
可他这一分心,已然步了肥油陈的后尘,一截枪尖,从后没入。
“啊!”
惨叫声中,苏青刀势一转,只将那军卒连人带枪,劈杀当场,脚下一动,地上一杆长枪弹起落入左手,被他狠狠掷了出去,化作一道乌光,将那又要催发暗器的人射杀坠下。
雷彬踉跄着倚着城墙,依依不舍,双眼通红的望了眼上了城头的妻儿,又看看苏青。“咳咳——多——多谢——”
说完,这便贴墙滑倒,再无气息。
那边张人凤也已掠至,杀红了眼。
他看了眼仍在拦敌的苏青,已攀绳而上,直到城头,这才喝道:“快上来!”
反手一拉绳索。
苏青并无言语,伸手拽绳,攀墙而上。
可刚攀起不到三丈,一柄飞刀袭至,竟是将这绳索斩断了,苏青上冲之势戛然而止,已往下坠。
“快,放箭,射死他!”
听着身下的厉喝。
“先生!”
又听城外急呼。
苏青亦是心乱如麻,发颤发抖,谁不怕死,都怕死。
底下长枪直立,似要将他扎出千百个窟窿。
形势千钧一发。
苏青猝然一翻身子,手中斩将刀蓦然刺向城墙,刺耳的摩擦声带出四溅的火花。
“咔嚓!”
刀身嵌进了砖缝间,下坠之势骤停,遂见苏青如猿猴荡枝般,握着刀柄转了一圈,翻身立于刀柄之上,趁着底下惊呼搭箭的同时,骤然一蹬双脚,刀柄刹那下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如弓身一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后反弹而回,苏青高高纵起,抓住另半截绳头,已在纷纷箭雨中攀上城头。
“哇!”
只一上去,他先是吐了口热血,而后嘶哑着喉咙。
“待我不死,我一定要去皇城走上一遭,讨个公道!”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