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不管结局有多坏

    她爱周子衡，哪怕周子衡当时不爱她，她也想周子衡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因为害怕后悔，宁可自己暗地里哭过无数回，也舍不得放开他的手，好像只有和他在一起，甜和痛才是有意义的。

    那周子衡呢？在周子衡身边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么？方咏琳便习惯性思维将自己代入到周子衡爱的那个“她”中。她爱周子衡，周子衡也爱她，那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彼此伤害呢？方咏琳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有这种可能，心里便忽然高兴起来，可她偏偏还装作虎着一张脸和周子衡生气：“你这个人真自私，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干嘛把他们扯一块儿？要爱就好好爱，干嘛说得那么惨烈。”

    周子衡却是苦笑了一下：“也许有些事发生了就注定无法回头……不说这个了，天快亮了，你好好盯着海面。”

    “嗯嗯！”方咏琳幸福地点点头，“不过以后你不准陪其他女人一起看日出……说起来，你有和别的女人一起看过日出吗？”

    “……”

    “你竟然默认了？你！你到底还有多少没有坦白！你快说！不然家法伺候！”

    周子衡沉默了一会儿，好像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方咏琳渐渐安静下来，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周子衡说：“我和我妈去山顶看过一次日出。那时候我很绝望……她当时说，无论世上什么东西离去了消失了，太阳照样升起，新的一天还是会开始。可是，有时候那些美好珍贵的东西也会一去不复返。以前我总以为路途终有尽头，在岸边的人总会在岸边，那时才知道一切终是来不及。若还在，我总想到要做很多，还可以做很多。而这些只能想，已做不了了。”　　方咏琳想了一会才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绝望，可是你也说了很多东西无论好的坏的，消失了就永远不会回来。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么？其实呀我觉得妈说的挺对，你要是总想着放不下只会累着自己，我想如果那人知道的话也会为你背着重重的包袱而心疼的。”

    周子衡看着方咏琳，方咏琳朝他笑一笑，目光柔和，似乎闪着熠熠的光泽：“其实我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道理谁都懂，做起来根本没那么容易。子衡，如果你能够放下那最好，如果你不能，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想和你一起分担的。如果你不愿告诉我，那你也要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的身边总有一个人永远无条件地支持你，爱你。”

    “你知道吗？黎明前的夜晚越黑暗，等到天将要亮的那段时光才越珍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清晰地看见太阳发出的第一缕曙光。因为知道日出有多么美，所以就算现在寒冷和疲惫也都是值得的，因为等待光明本来就是一件值得的事。你就像是我的光明，就算要跨过千山万水千难万险我都不后悔，因为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如果光明是等待来的，那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能感到他的温暖。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这种温暖的感觉吧。”

    当太阳缓缓从海洋中升起，第一缕曙光照向大地，方咏琳看清周子衡眼中涌动的异样的情愫，如同滚烫的岩浆般炽热了她整个心灵。

    周子衡将唇贴在方咏琳的额头，就连双唇的温度都不可思议地变得温暖，他摇摇头说：“我的世界里没有光，大概只是因为你爱我，才会感受到温暖。爱情到底有多温暖我并不清楚，它从来都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可是现在……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如果我知道我的世界压抑又痛苦，我不会让别人陪我一起难过。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错的，我绝不允许它开始。但有些事……一旦开始了，我一定不会先放手，哪怕到最后，不管结局有多坏，我都不会放手。你考虑清楚了？”

    周子衡的表情认真而严肃，他怔怔盯着方咏琳，眼中却少了平常的凌厉冷酷，却多了一份认真和虔诚，在柔和的日光下，顿时柔软得不可思议起来。他舒眉缓目，锋芒褪去，不过就是世间普通的一名男子。

    方咏琳觉得她是能够理解他的，他理智残酷，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只是太过理智，总明白有些事做了也是白费力气，有些感情付出了就难收回，他用商场中精明的商人形象理智分析着生活中种种利弊，他成功避开了所有伤害，最大捷径地取得成功，却也将自己的心加上厚厚的壳，用防备的心态俯视整个世界，活得压抑而疲惫。明明也是想爱的人，却压抑自己的情感，他从来不明白原来爱人也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方咏琳总觉得感情的事无法用计算来衡量，爱我所爱，爱一个人不就是用来追求的吗？她没有什么远大理想，生命短暂，不过就是活得精彩痛快。如果没有自己爱的人在身边，即使拥有再多的金钱权利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舒曼云就说过她，因为她从不缺钱，才可以对钱和权不在乎，不然谁愿意累死累活挣个头破血流？

    可方咏琳真的想过在自己巨大的家族资产和周子衡之间，她真的愿意选择周子衡，不然这六年也不会委曲求全强行把他留在身边。

    想到这里方咏琳只是安心靠在周子衡怀里，她往周子衡那床毯子里缩了缩，海风吹得有些冷，但周子衡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睛明亮得如同星辰，在熹微的晨光里熠熠生辉，她附在他耳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坚定：“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