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
我从夜里醒来,浑身都是冷汗心绪难平,回头看看旁边熟睡的云杜若,她睡着的样子甜美的惹人怜惜,我轻柔的给她盖上被子一个人走到外面,好久没有再抽烟,深吸一口呛进肺里,捂住嘴不敢咳出声。
我记不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这样在午夜中惊醒,我揉着额头始终无法让那钻心刺骨的疼痛消退半点,身上的冷汗在夜风中更加寒凉刺骨,我回头看看床上翻身的云杜若,有一件事我压在心底很久,迟迟不敢说出来,事实上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我自己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在午夜惊醒,看着旁边熟睡的那个女人时忽然记不起她是谁,那张脸分明是很熟悉的,可我却要凝视很久才能想起她的名字,我不知道昨天是不是也是这样,因为我已经不太记得昨天的事,或许是记忆消退的严重,我越看身边的一切越是陌生。
而我耳边总是隐约听见有细细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很模糊和间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挥之不去的声音越来越繁杂和清晰,扰我心智让我难以平息,直到今天我终于听清楚那声音是什么。
佛经!
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的声音向冥冥之中有人颂扬的佛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听见这些声音,我问过身边的人,没有人可以听见,我甚至怀疑我出现了幻听,可那声音太真切和清晰,原本佛经会让人祥和宁静,但我听到的佛经却犹如紧箍咒般不断充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痛疼欲裂。
这让我想起了太子,忽然发现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其他人,只记得分别的时候,韩煜说过后会有期,我曾经答应过会去看望其他人,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期盼大家重逢见面的场景,不止一次和云杜若提及过回去看看他们的事,她和萧连山还有顾安琪总是会有很多理由延迟,渐渐原本的那份期盼慢慢在这样的拖延中被消磨干净。
“去看看韩煜和太子他们。”第二天一大早我没有用商量的语气,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事实上那让我头痛难忍的佛经反而让我有些清醒,只不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云杜若和萧连山还有顾安琪应该是没打算让我回去的,只是这一次我的态度太坚决,云杜若最终还是陪我一同回去,先去的地方是独山阴庙,算日子好多年没见到韩煜了,站在阴庙的门口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推开阴庙的门眼前看见的一切比想象中变化大了许多,这里我来过一次给人感觉孤寂冷清和阴暗,不过如今阴庙中满园春色,那些我问过韩煜连他都不知名的花纷纷绽放盛开,明媚的阳光从天井照射下来落在庭院中给人很惬意的感觉。
我忽然发现记不起上次看见阳光是什么时候,好像这些不经意的事从来没有留意过,正在疑惑从院落中看见韩煜向我们走来,我曾想过和他重逢的场景,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我甚至用了很久才敢确定那人是韩煜。
他穿了一身得体的道袍,头发盘成发髻,他本是道家中人只不过见惯了他散漫的样子,如今见他这身打扮多少有些不习惯,他好像改变了很多,甚至连那我熟悉的笑容也失去了原来的不羁和洒脱,却多了一份沉稳和空灵,他在在我对面浅笑亦如一杯倒空的茶杯,再也看不见他的玩世不恭,身后的方想徐徐而至两人别来无恙,我却在心里发现似乎少了些什么。
久别重逢的喜悦在韩煜和方想的脸上因为那超脱的淡泊而减少了许多,看的出韩煜很安于现状,分别的时候我还担心他的性子怕是耐不住这阴庙的寂寞,如今看来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患得患失,怎么都感觉好像和韩煜之前有些生分,而这生分让我和他之间犹如隔着什么,始终无法向从前那样肝胆相照。
那晚我们四人闲聊了很久,可至于都聊过什么我都不记得,我甚至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离开,期待已久的重复最终变成令人失望的聚会,我按捺住内心的落寞,或许真正没放下的那人是我,至少韩煜和方想在这阴庙过的很安稳有人闲云野鹤般,甚至感觉我的出现反而是打扰了他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