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双喜举袖子擦眼泪,却已然控制不住:“兰公子怎么才来呀?咱们小爷可是受足了罪……”
兰芽还是伸手拥住双喜肩头:“我都知道,都知道。双喜别哭了,我今儿这不是来了嘛,你们小爷和你,我保证再也不受罪了!”
待双喜平静下来,两人一同朝里走。兰芽没着急,一步一步走着,一步一步跟双喜问这西苑里的情形,以及那些女真人的情况,还有跟虎子一起关起来的人是谁。
双喜一一都答了,兰芽只静静听着没插嘴。只到最后问了一句:“你说跟你们小爷一起捅娄子、被关起来的人,叫赵玄?”
“不错。”双喜纳闷儿:“公子觉得有何不妥么?”
兰芽笑了笑:“没事,只是想了些不相干的。”
赵玄,赵玄。赵为国姓,玄为玄武。曾经成祖永乐帝在初从建文帝手中夺过皇位时,便因自己多年驻守北方,而玄武大帝正是镇守北方的神君,于是朱棣号称自己是玄武大帝转世,当为人间帝王。
这个赵玄竟然敢叫这么个名儿,虽然不冲撞皇家名讳,不过也是当真有点“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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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骧四卫原归属御马监节制,西苑又是司夜染亲手营造;兰芽又被皇帝钦命代理司夜染一切职务,于是她来西苑办事,纵然有息风这一层,却也没人敢公然拦着。
而腾骧四卫那些挂名为都督的勋贵,便个个都是墙头草,来了倒跟不过身为小小长随的兰芽作揖鞠躬。
兰芽打了一圈儿哈哈,恭送走了这帮塑金的泥菩萨,便马不停蹄直奔关押虎子的牢房。
兰芽不想被赵玄知道详情,便让禁军将虎子给单提出来。她在房间里等着,嘱咐双喜给把好前后门窗。
不多时,便听见外头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她听得出,那原是粗重铁链与条石地面撞击发出的动静。原本也能不这样刺耳,可是那步速太急,怎么都压不下来……
兰芽深一吸气,眼泪便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房门一响,兰芽连忙背过身儿去,伸袖子擦眼泪。
禁军禀报:“禀公子,人犯带到。”
兰芽尽量冷静道:“知道了,你下去吧。锁匙留下。”
那禁军迟疑了一下,闷声说:“遵令。”接下来是金石与桌面相撞之声,然后那禁军便去了。
兰芽再深吸口气,这才转过身来。
门口逆着光,立着一个人。兰芽倏然回眸望去,竟也一时看不清他眉眼。只能看见是个昂藏威武的男子。纵然受缚,却已然不动如山。
兰芽便闭上眼,再狠狠睁开。这一回眼睛适应了光线,终于可以点点看清他。
兰芽使劲控制着情绪,轻声叫:“虎子。是我。”
静默。
然后是铁链的响动。却又与之前哗楞楞的急促不同,这一回是簌簌的,仿佛风里树叶轻颤。
他清了清喉咙,才轻轻问:“兰伢子,真的是你么?”
“虎子!”兰芽哇地一声哭出来,也不管什么,冲过去一把抱住虎子:“傻瓜蛋子,当然是我,真的是我!你更傻了么你,怎地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兰伢子!”虎子一把用手上锁链缠住兰芽……他手上还有镣铐,只能这般拥抱。
他的头深深埋进兰芽颈窝去,随即,兰芽颈窝便被温热打湿。
兰芽哭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来得这么迟,让你受苦了。”
虎子死死抱住她,用力摇头:“没关系。只要你来了就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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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哭了一场,兰芽才红着脸抬起头来,想要推开虎子。
虎子一惊,更使力抱紧,怎么也不松开。
兰芽无奈地笑:“……你松开我。不松开,我怎么给你打开镣铐?”
然后便红了脸:“你看我,光顾着跟你哭,都忘了要先打开你的锁链。”
虎子却执拗地不肯撒手,闷声闷气道:“管它什么锁链,由着它好了。总之,我就不放开你。兰伢子,我怕我这一松手,你就又不见了,我睁眼醒来才知道又是一场梦。”
一句话又把兰芽的眼泪给催出来,她一边抹泪一边推他:“傻瓜,这次是真的。不然咱们押一盅,看我给你打开锁链之后会不会消失不见?”
虎子行走市井,什么玩意儿都学了一身。从前跟兰芽在一起的时候,说不过兰芽了便发狠地非要跟兰芽押一盅。不过兰芽那时候向来不给他机会,还说他学坏。
想及旧日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光,虎子的目光便柔得拧得出水来,终于缓缓松开了兰芽,舍不得眨眼珠地盯着她,“我认输了。只要你真的不会消失。”
兰芽抿着嘴去给他打开锁链,还忍不住踢他脚踝骨一下:“傻蛋!”
虎子夸张地喊:“哎哟,疼!”
兰芽气乐了:“双喜都告诉我了,给你用刑你都一声没吭过;我就这么蹬你一下儿,你就疼了?”
虎子松开了锁链,转动手腕放松,眼珠子却还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那怎么能一样?你蹬的,疼在我心上……”
兰芽窘了,只觉有些招架不住。
跟虎子嬉笑打闹惯了,时隔几个月再见,他模样儿也变了,还总说这样的话,让她真有些想落荒而逃。
兰芽急忙蹲下给他开脚上的链子,避开他灼人的凝视。
脚镣更粗,比手铐还粗,兰芽便又忍不住心痛:“戴了手铐就也罢了,怎么还要拴着脚镣!”
虎子却笑了,手肘拄着膝头,躬身来找她的脸儿:“……你忘啦,我是爬城墙的出身。他们要是敢不拴着我的脚,我回头就跑了。”
他又这么火辣辣地追过来……兰芽心虚气短,伸手将他脸推开,嗔怪道:“你这家伙,怎么背着我偷着长了这么多啊?你离我远些,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从前跟他相依为命时,他不过高她半个头去。这一番相拥,她却才知他又长了许多,她的额头只够抵到他腋下……他周身强烈的男性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他是虎子,却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虎子。
“切!”虎子轻笑,手自然捏住她小手:“不是我偷偷长大了,是你偷懒不肯长。你瞧瞧你,怎么还是从前那么高啊?”
虎子炽热凝视着她的眼睛:“那以后咱们再并肩而行,我若不想躬身去听你说话,就得将你扛在肩上才行了。”
兰芽笑斥:“滚蛋!你才是猴儿呢!”
市集上有筛铜锣耍猴儿的艺人,他们两个没少去看猴戏。那些猴儿就是蹲在主人的肩头上,搔首弄姿招徕客人。
虎子大笑:“你不让我扛肩上也行……”他的目光忽地氤氲下来,又凑近她,沙哑道:“……那只好让我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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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它一不小心就变了味儿……咳咳,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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