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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来,躬身,伸手按在藏花肩头,轻轻道:“花,是我误你。”
司夜染说完,便抬起手来,飘然而去。
隔着泪眼朦胧,藏花痴痴凝望那如玉的背影,喃喃道:“大人,您错了。不是大人误我,是属下情愿自误。即便明知大人不是真的太监,即便明知大人将来必定要娶妻生子,大人与小的亲近,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些这天下所有太监都必须应该做的事,以瞒过宫里人,瞒过皇上……都是属下自己,渐渐当了真。以为大人真的可以就这样陪着属下,一生一世。”
“属下从不敢怨怼大人,即便此时,属下亦对大人心无半点怨恨——属下只是恨那个绊脚的人!是不是这世上倘若没有了她,大人依旧还是从前的大人,依旧还可以继续由属下陪着,在梦里永
不醒来?”
“大人明白属下的性子,属下一向有恩必报,有怨也必报。所以属下现在好想去亲手杀了那个人!……大人,属下只是不知道,倘若这一回属下杀了人,大人究竟还会不会如同从前一样,庇护着属下?”
“怎么会!”花影丛中,传来一声叹息。
藏花惊愣回头,却见是息风立在月影里。
息风接到消息,从西苑赶回时,还是迟了半步。
藏花摇头苦笑:“风,就连你,也要拦我?”
息风从花丛里走出来:“不是我拦你,是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倘若你这回杀的人是她,大人非但不会再庇护你,反倒说不定亲手要了你的命。”
藏花大恸:“凭什么!难道只因为她是个女子?她比我强的,不过这一点罢了。是上天不肯帮我,为何不肯将我托生为女儿身!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陪着大人,一生不离。”
息风心痛摇头:“花,你又错了。你那么聪明,如何不明白,这天下的女子这样多,大人心里想要的却不过那一个而已。”
藏花便疯了一般,“息风你住嘴!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不想听,你什么都不要说!”
不要告诉他,大人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人就是岳兰芽!
不信,他不信!
息风只好抿起唇,悲悯地望着藏花,轻轻摇头。
藏花的泪便再度滑下:“我宁愿那个人是这世上其他任何一个女子。我都认,我都认了还不行?千万不能是她,绝对不能是她!大人灭了她满门,她时时刻刻不忘报仇,她怎么可以是大人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啊?!”
息风轻轻叹息;“所以你方才说造化弄人,说上天负你;可是,大人呢?他心里的苦,却对谁去抱怨?隔着岳如期的死,隔着岳家满门数十条性命,却要一日一日对着她的容颜,抛不开又放不下,你以为大人便未曾生不如死?”
藏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他自己的疼,自己的痛,已然被对大人的怜惜所取代。
他收了声,只缓缓道:“那大人可以换一个女子!只要不是她,大人便不会这般自苦。”藏花霍地抬起眼来:“这天下爱慕着大人的女子还多着,更何况还有那个大人以命来护着的!风你瞧,大人爱逾性命的当真不止她一个,还有那一个。难道你忘了?不如咱们一起使力,叫大人忘了岳兰芽,你说好不好?”
藏花越说越兴奋,搓着手掌,两眼放光:“那个人的存在,大人不是连岳兰芽也瞒着?此便足证,那个人在大人心里的分量,还是重过岳兰芽去的。这便可行,风你说是不是?”
息风也缓缓点头;“此事,你我心愿一致。是谁,也不可以是岳兰芽。在这灵济宫里,可以有兰公子,却决不能有岳兰芽。这也非但仅仅是你我的心愿,还有这天下明里暗里的追随大人的人,也都由此同心。咱们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筹备了这样久的大业,决不能毁在岳兰芽一个小女子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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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宫门外,初礼一直死死拽住了兰芽。就算兰芽说要小解去,初礼也不肯撒手。
兰芽气得跺脚:“难道你连这个也要跟着?”
初礼认真答:“公子请尽快解。奴婢总归是个不阴不阳的,也不算亵渎了公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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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