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那个大人,依旧以折辱我为乐。原来,从前种种,都是我自以为是的一场迷梦。”
司夜染听到这里,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瓷罐凑到她鼻息之间:“兰公子,你且闻闻这是什么?”
那种气味甚为独特,有奇香,气息浓烈入窍;却又格外在花香之外,有铿锵的金石之气。
兰芽摇头:“我分辨不出。”
“哼~”他收回手去,将瓷罐带离兰芽鼻端:“番红花。产自波斯,由波斯商人行经乌斯藏带来。名贵异常,只有宫里才得一见。”
他傲慢地瞥住她:“先前我将你吊起,此时再配以红花洗濯,你便不会受胎。此
前你那些鬼主意,这一刻通通都可尽去了。”
“这本是宫里的法子,都是皇上偶然临幸卑微宫女,却无彤史记档之下所用。多少宫人都亲身验证过了这法子极有效。所以你尽可放宽心,我绝不会让你坐了胎去。”
他眼角眉梢飞起淡淡戏谑:“亏得有人还以为是我借物与她亲热~还说什么,享受得紧~”
原来如此……
兰芽疲惫一笑。也好,也好。
她不必想要借此坐实他的罪证,却也从此不必再担心怀上他的孽种!
否则,当真不知道,若将来手刃他的那天到来,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原本无辜的孩子……
心神仿佛被冷水漫过,不痛,依再无欢。她反倒大大睁眼,回他明艳一笑:“那倒要多谢大人了。否则来日,我岂不是要亲自除掉腹中块肉去!”
听到这里,司夜染眼中仿有雾霭缓缓涌起。
他终是,也刺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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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二位在听兰轩里惊天动地地闹,初礼和双宝啧心惊胆战地在门外守着。一方面赶走外人,一方面又要小心提防里头别出了什么差池。
虽说相信大人,却终究不甚放心兰公子。倘若兰公子一时想不开,就算伤不到大人,她再伤了自己也不好。
大半夜的提心吊胆过去,天色将明时,内里才安静了下来。
双宝这才放松下来与初礼闲聊,问道:“大人刚脱了险,兰公子这才立了首功一件。本以为他们二位这回好歹能好起来了,可是怎地还是闹成这个样儿?”
初礼便叹了口气:“他们,都在害怕。”
“怕?”双宝一怔:“他们怕什么?且不说兰公子,当着大人都没怕过;大人就更是从没见过他曾经怕过什么……宝公公缘何这般说?”
初礼静静盯双宝一眼:“兰公子怕她再也狠不下心去杀了大人;大人则怕,兰公子会将所有的愧疚都归咎在她自己身上——到时,兰公子杀不了大人,她却能杀了自己。宝儿,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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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台。
凉芳又枯坐镜前,一笔一笔在自己脸上勾画着曾诚的模样。
方静言在畔伺候着,探头探脑问:“听说听兰轩那边,今晚出了好大的动静。公子也该想想法子,总不能让那兰公子从此后专美了去。”
凉芳回想着之前花丛里的所见,听见藏花与息风说的那段话。
他便从镜子里觑着方静言:“我且问你一事:大人在兰公子进宫之前,可曾还遇见过哪个女子”
方静言道:“……昭德宫里倒是有一位梅姑娘。此外,奴婢倒也不知道了。”
“昭德宫?梅姑娘?”凉芳停下画笔:“就是那个利用长贵爱慕,亲手将长贵送上黄泉路的梅影?”
方静言称是,心下也因之而忐忑——长贵死了,他却还活着。可是以司夜染、兰公子,或者凉芳和梅影的性子,岂能当真就饶了他了?
方静言于是狠了狠心道:“梅影与大人青梅竹马,从小便爱慕大人,一心一意等长大了结为对食。为了大人,梅影什么都干得出来。奴婢不由得推断,说不定蛊害曾尚书的,就是这个梅影!”
凉芳凝望镜中人的容颜,幽幽一笑:“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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