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府。
长乐居。
今日无事,安禾便在外间练字。只见她运笔潇洒飘逸,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片刻,“清心”二字便一气呵成。
“唉!太累了!”忽闻一声。
安禾抬眼便见着白露、寒露垂着肩、满脸倦意走了进来。
这一时竟忘了手里还握着笔,待反应过来时,只见笔尖已落下一滴墨汁,正中“清”字上头。
“呀!可惜了这幅好字!”寒露见状便跑上前去用袖子擦了擦,没承想墨汁晕染开来,不仅字废了,还弄脏了衣袖。
“你看你,总这么毛手毛脚的!”白露也走上前来,望着那副字只觉心里阵阵生疼。
安禾倒也不恼,收了笔只淡淡笑了笑,“一幅字罢了,有什么要紧,把这里收了罢。”
寒露衣袖已污了,也不便伺候茶水,便收拾着书桌。
白露跟在安禾身后,一一汇报着近日设路祭的用度,安禾则坐上了软榻,一边喝着茶一边轻声应着。
寒露是八卦惯了的性子,手里还忙着洗笔呢,便道:“白露还真是有眼力见儿,单凭一场婚宴便瞧出了易府的玄机。若是我,怕还蒙在鼓里呢。这两日算是大开了眼界,全然明白了。”
安禾笑了两声,“哦?你又明白了什么?”
寒露见主子颇有兴致,便再也兜不住了,“姑娘有所不知,这次太傅夫人的葬礼,竟是由那个罗姨娘操办。”
安禾放下了茶杯,略笑了笑,“我瞧着那易家四郎身子骨弱,怕是受不得累才让罗姨娘操办的罢。”
说完又觉自己着实不该多加议论,便干咳了两声,摊开了手边的书,不再言语。
寒露忙活着手里的事,嘴里却不消停,“若是单单让一个姨娘操办主母的丧事倒也无伤大雅,偏还办得这样寒酸。听说那些个陪葬都是些堆在库房多年不用了的旧物件儿,连那块玉琀都是工匠临时送来的,不知情的怕是还以为只死了个贵妾罢。”
这毕竟是聊别家的空闲,寒露说着又怕外头有人听了去,声音便渐沉了下来,“比起咱们家的方姨娘,易家的罗姨娘真真是好手段,都做成了这样,太傅大人竟也没怪罪,还夸她稳重不张扬……”
寒露眼色又露出阵阵不屑,撇了撇嘴,“呵~这样就稳重了呗。依我看啊,若是真真是死了个妾室,怕是连棺木都要省了。拿一卷儿破席子随意包裹着,再这么往乱葬岗一扔,岂不更为稳重!”
安禾的目光落在书上,只有心无心地听着,也不阻扰,也不搭话。
白露端着茶壶替主子添满了茶,“噗呲”乐出声来,“你这蹄子屁股才好了几日,就这样口无遮拦的,小心姑娘又要责罚你!”
寒露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她素来都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的性子,若是让她憋着,倒不如一通板子来得更为痛快!
便试探性地望了安禾两眼,“这又没旁人,姑娘才不会责罚我!”
瞧见安禾并无表情,又继续说着:“不过……罗姨娘以为凭一场葬礼便能压得过正经太太,终是错了算盘。那死的到底是嫡妻,易家自己不要脸面,旁人总会顾及着些。好歹谏议大夫姚家的、僴王家的、还有咱们家的这些个邻里或是攀亲带故的都设了路祭,也算是得了些脸面。”
寒露又抬眼望了望门外,瞧着院外并无他人,便又道:“说来也怪,僴王殿下倒也罢了,毕竟以前同陛下都受教于太傅大人,尚有师生情分。可这谏议大夫姚家的嫡女不是罗姨娘的儿媳吗,这罗姨娘把葬礼办得这样寒酸,姚家又大势铺张设了路祭,倒似打了罗姨娘的脸面。”
白露一听只得意地笑了笑,似万事皆在掌握,“你个蹄子懂什么!姚家把嫡女嫁给太傅家的二郎,你当是瞧上了她罗姨娘?不过是瞧中了太傅大人如今深得圣宠罢了,否则,谁愿意把嫡女嫁给一个庶子。”
寒露笑道:“那倒是,易府还有嫡子呢,日后这继承家业的,自是轮不到那庶子那头。但如今太傅大人得宠,这易家二郎也得了些脸。听说来年春考易家二郎也是考官呢!这年纪轻轻的便如此了,定是仕途无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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