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小论文,一点小创新,一些个小机灵的。
就像是50年代的卡文迪什实验室,威尔金斯实验室,富兰克林实验室和鲍林实验室同时将目标瞄准DNA结构一样。每个时代的一流实验室,乃至顶级实验室,都盯着那些科技前沿的重量级热点。
然而,有深度,有价值,有影响力的重量级热点,永远就只有那么些,它们就那样摆在桌子上,等着研究者去破译。
坐镇世界一流实验室的结果,就是永远的竞争,竞争和竞争。
理查德还不敢和顶级实验室竞争,可即使如此,理查德还是经常面对失败。
在一些竞争中,理查德是胜利者,但在另一些竞争中,理查德却是失败者。
理查德不是不能忍受失败,只是败给杨锐,一名第三世界大学的大一学生,理查德实在是难以承受。
不仅是他不能承受,加州大学和投资人也不能承受。
“我们站后面一点。”理查德躲在阴影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手里的铅笔,似乎随时准备记录下杨锐演讲中的纰漏。
杨锐的论文也许是严谨而自洽的,但在接下来的问答环节,理查德不相信杨锐还能如此的严谨而自洽。
论文是可以写了再改,斟酌再三的,问答阶段的回答,就要全靠个人积累了。
别的不说,光是杨锐的年纪,就足够理查德鄙视了。
台上的杨锐也确实有一些紧张。
报告会从来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
所谓的机遇,就是一次成名的机会,尤其是这种有上百人参加的报告会,很容易让一名地区性的专家,变成世界性的专家,而在业内,这就意味着来自哈佛剑桥之类的名校的邀约,或者是各种国际组织中的职位,若是专业相关的话,一些联合国乃至洲际组织的临时聘用,更会让一名研究员获得丰富而广泛的研究资金。
然而,赞扬的背后,也可能是批评与冷漠。
不是每次的报告会都有好的结果,如果被同行诘问的无法回答,一名专业的研究员就可能变成专门的笑话,进而失去科研资金的来源,甚至丢掉已经获得的职位也是很有可能的。
某些时候,正确但太过超前的言论,依然会得到毫不留情的嘲笑,而这些,正是杨锐最担心的。
当然,最多的结果还是冷漠。世界每天都在进步,而能影响世界的科学技术,却不是想有就有的,有时候出现了,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全球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国际会议在举行,最终能引起话题性和轰动性的,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
像是今天的“国际医学与生物大会”,同时有四五个报告会在举行,平均两小时一波,一天就要举行二十场以上,能被人记住的少之又少。
大部分坐不满人的报告会,也就是随便刷刷脸罢了,根本谈不上赞扬或者批评。
杨锐的开局不错,但是,望着下面攒动的人头,杨锐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
这些可都是真正的业内人士,少说也是唐集中教授的水平,黄茂这种未来的大牛,在牛角没有长出来之前,都要用“来访”的名义进门,杨锐以前的底子并不十分出色,如今脑袋似乎好用了一些,他又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按说是不逊色于同龄人的,但也不敢藐视天下人。
在观众眼中,杨锐的表情是再正常不过了。
刚才帮了忙的查加夫就笑呵呵的道:“不用着急,也别当是报告会,就像是朋友聊天好了。再者说,时间还没到,说不定还有关心你的研究的学者正在过来,我们等一下好了。”
杨锐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抱歉,让大家在这么拥挤的环境中等待……”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组委会,你的论文都已经交上去了,结果有这么多人感兴趣,组委会却只给安排了50人的小厅,这是他们的判断力太差,水平不够。”查加夫恶狠狠的评价。
也是因为查加夫的原因,多名组委会成员都来到了这里,当面听着查加夫的评价,一个个的表情都不好看。
其他研究员被挑起了不爽,一个接一个的骂起了组委会。
组委会的委员脸色又青又白的,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们只是“国际医学与生物大会”选出来的常委,凡是注册会员,都是决定了他们去留的票仓,没有哪个委员敢得罪会员们的。
毕竟,学者们可以参加国际医学与生物大会,也可以参加化学与生物大会,而组委会的委员职务,却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作为导火索的那名美国人就倒了霉,眼看着一边倒的评论倾向越来越不好,组委会的主席匆匆赶来,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将之开掉,却是连之前的等待云云都不说了。
紧接着,主席又宣布道:“我们已经把主会场给腾了出来,请大家移步主会场听报告,那里有200多个位置,足够使用了。”
这下子,主席终于得到了掌声。
杨锐也在道谢以后,跟着出了小会议厅,前往主会场。
这里是一间阶梯似的会议厅,原本只安排了主题演讲和少数几位知名教授的重要报告,分给杨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黄茂立刻跑去借了照相机,给杨锐前前后后拍了多张照片。
在主会议厅演讲,可是国际会议中最高端的刷脸方案了。
在信息单一的中国,这就相当于歌唱家在维也纳********献唱,明星在戛纳走红毯一样。
只要别人不知道你在蹭,格调蹭蹭的就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