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来,和颜悦色的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去人民大会堂观礼的名单,咱们班级里选了,送到系里去选,系里选了,还要送去学校选,到了学校,究竟能有多少个大学生的名额,还要看教育部怎么说,所以说,观礼不是要不要去,而是能不能去。”
委婉的阐述了机会难得,柏善文又道:“去人民大会堂观礼,是你们的荣誉,也是咱们班级,院系和学校的荣誉,是值得骄傲的事,不管能不能去,咱们都要尽力争取,你说是不是?”
杨锐微微颔首,道:“自然是荣誉没错。”
见他这么说,柏善文知道没劝服,又道:“杨锐,你的条件很好,有很大的机会争取到这个名额,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果是怕耽搁时间的话,我这么说,除了要有几次彩排,中间可能要开几次会,其他我能帮你办的地方,我都会帮你做的。”
杨锐不由苦笑,道:“辅导员你这么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这怎么是架在火上烤呢,这是好事呀。”柏善文呵呵的笑。
杨锐叹口气,道:“您帮忙,我很感谢,但就像是您说的,恐怕有很多活动,是外事办或者其他什么上级部门压下来,他们可不会体谅我。这种观礼活动,我说破天去,也就是一个学生,人家红军老干部都要去排练的,我怎么能不去,您说是吧。”
柏善文沉默不语。杨锐说的自然是实话,去人民大会堂管理的大学生代表只是少数,各行各业的劳模,来自地方的优秀党员和功勋卓著的干部,我党忠诚的战士,还有为新中国建立做过贡献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以及来自海外的华侨华人,这些才是人民大会堂观礼的主体。
即使局限到大学或者科研界,两院院士,参加过两弹一星之类的重大科研项目的科学家们,重要性也比杨锐高了不知道多少层。
这些人自然都是大忙人,但为了让观礼活动井然有序,气势磅礴,再忙的科学家都要抽出几天时间乃至十几天时间来,杨锐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可没有人给他特殊待遇。
可从内心里,柏善文是想让杨锐去参加活动的。就他所知,北大肯定会有名额,名额却只有几个,若是在校的高干子弟要去,上面或许会多给几个戴帽子的名额,但那与普通的北大学生其实没什么关系。
如此算下来,生物系是分不到一个名额的,差不多只有杨锐,才有可能竞争到一个名额。
柏善文作为生物系多名辅导员中的一位,自然希望这个荣誉出在自己管理的班级里。
杨锐也算是知晓人情世故的,脑筋一转,明白了柏善文的纠结,想想道:“柏老师,您看这样如何,我照常参加学校内的评选活动,但到了学校这一级以后,我主动放弃,如果是按照院系评选的话,学校应该会让生物系再补一个人上来,您看这样如何。”
柏善文的脸色不好看,道:“教育部还要再评一次,你参加到教育部选完好了。”
这次轮到杨锐的脸色不好看了,道:“教育部选完,递送了名单,恐怕就不能换人了吧。”
说不定连请假都不能请,现在去人民大会堂是很郑重的事,即使这是一次最高层领导都不参加的观礼活动,但性质是相同的。杨锐身为一名大学生,一旦进入名单,就身不由己了,这种事情,蔡院士也帮不上忙。
柏善文呵呵的笑了两声,道:“到时候可以请假嘛,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
说来说去,他还是想让杨锐参加的。
毕竟,杨锐参加,就有机会去人民大会堂观礼,杨锐不参加,他的班级里就可能争不到这个荣誉。
杨锐却是不能也不愿,PCR是多重要的事,拿到了就有机会争取诺贝尔奖,到时候人民大会堂还不是想去几次去几次,专门做个报告演讲都没问题,是要站上主席台的荣誉。现在去观礼,最多站在犄角旮旯里充个人数,又有什么意义。
空闲的时候,花费几天十几天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此刻,却不是放松的时间。
杨锐心想:我觉得参加到学校,是给了辅导员面子,辅导员可能反而觉得我矫情,不过,我是同学们推选上来的,直接离开也不好。
想到此处,杨锐也不采用什么委婉的说法了,直接了当的道:“辅导员,我的实验正做在要紧处,没有规律性的离开,会影响到实验室的。我个人是愿意参与到校内评选的,这样吧,我自己向系里打报告。”
“你准备给谁打报告?”柏善文嘴角的黑痣一跳一跳的。
“刘院长或者蔡教授吧,我自去给他们解释。”杨锐也就认识这么两位院系领导。
柏善文无奈,想到自己赴任前,蔡院士的殷殷嘱托,想到刘院长的暗暗威胁,忽然觉得辅导员的职位好难做。
“算了吧,就按照你说的做。”柏善文思来想后,也不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荣誉挨一顿骂。
围观两人对话的学生看着这一幕,都自动自觉的低下了,暗自表示诧异。
“谢谢柏老师。”杨锐从老师叫到导员,又从导员叫回了老师。
“行了,你去忙吧,校内评选的话,不用你出面,我去帮你做。”柏善文很不乐意,却又换成了和善的特殊待遇脸,只在心里不爽:北大的学生真是不好伺候,学校领导也是的,哪里有摆明车马的给一个学生放任自由的,这让我以后的学生工作怎么做。
想归想,柏善文的语气动作却都回归正常了。院系领导说的很清楚,之所以安排他做生物科学专业的辅导员,就是为了方便服务杨锐同学……
要说起来,北大一些教授都没有独立实验室,而杨锐的独立实验室里的副手还是许正平副教授。
想想四五十岁的许正平能给杨锐当副手,柏善文的心理也就平衡了。
倒是冷眼旁观的胥岸青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迷茫: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杨锐这个地步,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继续搞科研,还有没有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