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里纳闷:这簸箕巷住的都是大户人家,怎么还有人家养只打鸣的公鸡?无论是柳月儿还是赵虎、林景中、周普、陈恩泽他们都养成闻鸡而起的习惯,不过他们经过正院时都蹑手蹑脚的,林缚闷头又睡了一觉,直到听见柳月儿跟钱小五夫妇在院子里说话,他穿衣起床。
钱小五衣衫单薄,蜷缩着肩站在院子里,看见林缚披衣走出房门,拉着他妻子过来请安:“公子爷,小五跟云娘过来以后就听候公子爷使唤……”昨天林缚给他穿的裘披风他整整齐齐的叠好捧在怀里,递过来,“这是公子爷的皮袍子……”
“不是什么好衣裳,你留着穿吧,”林缚说道,“没有吃早饭吧?先吃过早饭,再说其他事……”让柳月儿带着他们先去后院吃早饭,看钱小五夫妇衣裳实在单薄,拉过赵虎,让他赶紧去街上的估衣铺子给钱小五夫妇买两身厚实的棉衣来。
林缚在院子用软弓拉弦练力,又练了一趟刀。他倒没有刻意的去跟周普学刀术,对他来说,学习刀术已经不需在意什么花架子,劈刺术虽然有许多不合用的地方,但是技击原理总是相通的,只要刀在手里的摸熟了,就是杀人的利器。
出了身汗,林缚走到前院,看见陈恩泽跟赵虎兄弟赵梦熊在对练拳脚。不要看赵梦熊才十二岁,比陈恩泽要小三岁多,但是个子只矮半头,身体更健壮,力气又大,跟赵虎练过粗浅拳腿,加上陈恩泽练拳脚的时间也不长,两个人在院子里对练得旗鼓相当。
林景中蹲在一旁笑道:“赵虎他三兄弟都是霸王投胎,听我娘她说,赵婶养了三兄弟,专去别人家买刚下崽的母羊,拿羊奶喂他们……”
林缚招手让陈恩泽、赵梦熊过来休息,怕陈恩泽因打不过比自己少三岁的赵梦熊而心生沮丧,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跟他们说道:“恃武而勇,不过十夫之将,人真正的力量在这里。”又跟着陈恩泽说道,“你以后每天做完功课之后,就跟着你景中哥做事……记住,事情宁可少做些,每天该做的功课不要落下。”
“嗯。”陈恩泽点头答应,他经历的苦难比林景中他们能想象的要多,自然不会轻易沮丧。
林缚笑了笑,又跟林景中说起让他在簸箕巷附近帮赵梦熊找间私塾,这会儿,钱小五夫妇吃过早饭换了身厚实棉衣出来,站在一旁等候林缚跟林景中说完事情,柳月儿才走过来说道:“小五跟云娘早先住在城西头的破窑房里,四壁漏风,后院还有房子空着,是不是……”
真正大户人家的后院只住丫鬟、婆子,是不会允许夫妇住进去的,林缚自然没有那些讲究,心想也许柳月儿自己害怕单身住后院,点头答应道:“行啊,反正空着也空着,”又跟钱小五说道,“你跟云娘先都在宅子里帮忙,什么跑腿的、大冬天要洗要涮的,就不要让她们两女的动手,你就辛苦些……你们夫妇在这里帮忙,衣食住行不用你们担心,另外再给你们两夫妇每个月八百钱存着,你们看如何?”
钱小五壮着胆子说道:“小五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粗浅字,要是公子爷跟梦熊兄弟不嫌弃,我可以抽时间教他的……”
“哦,”林缚只知道钱小五识字、记性极好,倒没有想到他有为人师表的自信,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考个功名,哪怕从府学每个月混一石米钱,也比在街上帮人跑腿强?”
“先父是杀猪匠,”钱小五苦笑道,“先母周孺人出身更轻……”
钱小五/不讳言他先父是杀猪匠出身,却讳言他母的出身,林缚自然不会多舌去问,说道:“那梦熊就劳你多费心了,除识字之外,《大学》、《中庸》此类的书文少教些,不妨从《春秋通鉴》等史书先学起……除月银之外,我另给你算师资。”
“不敢再多要,蒙公子收留贱夫妇,小五跟云娘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无以回报。”钱小五诚恳说道。
“说这些做什么,我出钱请你来帮闲,你尽心做事便够了……”林缚笑着说,这时候门外有马蹄声传来,行至门外就停了,不知道这时候谁找上门来,钱小五也甚是机巧,跑去开门,就看见顾悟尘的随扈、杨朴的儿子杨释牵马站在门前。
“原来是杨释兄弟,大早赶过来有什么事情?”林缚问道。
“顾大人请你过去一趟,顾大人还说了,你要是没有吃早饭,就过去一起吃。”杨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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