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
“某知道世人多以二位为酷吏,觉得二位兴大狱,必定是冤枉忠良,可某以为二位正因为是酷吏,才不会胡乱冤枉好人,死于二位之手的必定有取死之道,绝称不上什么良善辈。”
被李林甫三人盯着,沈光只能这般说道,哪怕是违心之言,也要说得斩钉截铁。
“哈哈哈哈!”
李林甫最先笑了起来,他这一生最得意的是修订唐律,罗希奭、吉温虽是他门下走狗,可三人都是治法家,彼此间是有共同语言的,世人都说他为了独揽大权,排斥异己,不惜让罗、吉二人掀起冤狱,他承认他打压政敌确实无所不用其极,可就像沈光说得那样,那些被他打倒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想不到安西这等偏僻地方,也能出沈郎这样的人物。”
笑声中,吉温缓缓开口道,罗希奭向来沉默寡言,不过此时他看向沈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欣赏,他们二人都是内心极为坚定的人,只要能往上爬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们从不在乎世人的看法。
“沈郎可有兴趣学刑名之学。”
“承蒙吉郎中厚爱,沈光志不在此,多谢吉郎中赏识。”
“那不知沈郎志向为何?”
“沈光只愿为大唐守御安西河中,永世为汉家疆土。”
沈光沉声说道,而李林甫仔细地看着沈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道,“沈郎不愿入朝为官?”
“李相法眼如炬,沈光确实不愿入朝为官,只愿在安西终老。”
“为何?”
“沈光还想多活几年,看到子孙满堂,老死于病榻。”
“没出息。”
李林甫闻言轻叹道,随即又忍不住笑起来,而这时罗、吉二人亦是同样笑起来。
石坚看着向来不苟言笑的罗、吉二人笑得大声,而李相更是笑得厉害,于是也只能干笑起来,他看着淡然自若的沈光,只觉得这位沈郎君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能这般和李相三人对答。
过了良久李林甫才止住笑声,朝沈光道,“本来今日唤你来,某是想看看你是否如传闻那般擅长奏曲,真的能压过李大家,讨得圣人欢心,不过如今看你这份应对的本事,纵使技艺差了些,想来也能讨圣人欢喜。”
说到这里,李林甫不无遗憾,这个沈光若是能投入他门下,倒是可以好生培养,只可惜这小子志不在朝中,偏生要在安西当个武夫,他眼光何其毒辣,自然看得出沈光说得都是肺腑之言,而不像其他人那般言不由衷,身为边将,个个都想着出将入相,想入朝当宰相。
“李相,那某还要拉上几曲么?”
“且拉来听听,圣人是当世大家,你的曲子若是不堪入耳,某可不会让圣人见你。”
李林甫回答道,同时他也是有些好奇沈光能不能给他带来些惊喜,他时常出入皇宫,也经常被圣人拉着听曲,传世的大多数名曲他早就听腻了。
要是这位沈郎君连他都打动不了,如何又去讨得圣人的欢心,要知道就是李龟年这几年圣宠也大不如前,只不过外面的王公贵族仍旧对这位李大家趋之若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