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根红绳,从每只脚的鞋带里穿过来,然后将红绳打了个结,死死的系住,这才给我念叨:“这根红绳叫做伏流绳,是用来系住死人的双脚的,就是免得死人诈尸,这诈尸之后是用双脚来跑得,速度快得很,没几个人能从尸体脚下逃出去,所以只要用伏流绳系住了,就算是诈尸了,她也跑不起来,就只能用跳的,速度就慢了许多,人就有机会逃命了。”
讲来讲去,好像都是怕诈尸的,也不知道二大爷想什么,好像真的见过诈尸的一样,我暗自啐了一口,低声道:“二大爷,你说的好像和真事似的,难道你见过诈尸的不成?”
二大爷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双脚用白布罩了起来:“笨蛋,我哪见过诈尸的,这都是老一辈的尸秨叫的,只是防范于未然,不过我听一个老人说,他做这行的时候的确见过诈尸的,那尸体跳起来追着生人跑,最后把那人堵在一棵大树上,怀抱粗的大树都给生生的勒断了,啧啧——”
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反正我只当做一个故事来听,随着二大爷又走到老太太的头边,看着老太太可怕的脸,我有些打怵,不过却也不会害怕到什么样子,只是不晓得二大爷又要做什么,说实在话,这老太太死的忒惨了,即便是修复过了,脑袋还是有些变形,而且睁着一双眼睛不肯合眼,想必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隐约的看到在老太太的眼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
二大爷从包里取出一枚铜钱掂在手里,然后伸手在老太太的耳根上猛地用力的一按,就见老太太猛地张开了嘴,隐约间看到了一股白气从老太太嘴里吐了出来,但是眨了眨眼在看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二大爷趁着老太太张嘴的时候,将铜钱一下子放进了老太太嘴里,然后将嘴巴帮着合上,回头看了看我,不等他说话,我就抢先道:“这个我懂,不就是传说中的给死人的封口钱吗。”
点了点头,二大爷倒是笑了:“你这小子,这封口钱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给死人的封口费,而是为了阻隔人世间的阳气,和死者的阴气起冲突,所以再用铜钱来隔绝阴阳的,刚才你看到那股子白气了吧,那就是死人最后咽下的一口阳气。”
这倒是很新鲜,我还真没听说过,只是知道封口钱,因为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二大爷给也要放进了封口钱的,那时候还小,虽然记得怎么叫,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就不记得了,想起我爷爷,我就有些奇怪,拉了拉二大爷的胳膊轻声道:“二大爷,我记得我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可都没把手转过来,也没有把脚给系上呀?”
话音方落,二大爷脸色变了变,偷偷看了看还在烧纸的杨氏兄弟,这才压低声音道:“胡说什么,你爷爷你奶奶都是寿终正寝,自然不需要做哪些事情,你在看着杨老太太,这是横死的,我来的时候就是血肉模糊,听杨家老大说,老太太是从山上滚下去的,脑袋撞在石头上都撞烂了,你没看见这都是死不瞑目吗,做这些事都是预防万一,只有横死的才会诈尸呢。”
老家的山村其实是建在半山腰上的,这里是一处比较平坦的开阔地,所以一百多户人家就围在这里建了村子,这人要是从山上滚下去,想留个囫囵的尸体都不可能,而老杨家真是在村西头的最外面,从他的院墙翻出去就是一道陡坡,估摸着老太太就是从哪里摔下去的。
看着老太太睁大的双眼,有些变形的脑袋,我没有在说话,随着二大爷,将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给老太太放在身边,什么梨花木的木梳呀,还有老太太的嫁妆一个玉镯子,一个木制包铜的首饰盒,还有一面镜子,老太太生前也就是这点家当,看得出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应该不是很如意,不然也不会连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还幸亏有嫁妆,不然可真就是一穷二白了。
摆上这些东西,是为了让老太太走的没有牵挂,免得人死了还挂着什么东西回家来折腾,这活人可受不了,所以就把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给老太太放在身边,到时候火化的时候就一起烧了,彻底断了念想,这是老家的规矩,我懂。
包里已经没什么了,二大爷将包丢在一边,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老太太的眼睛,轻轻的念叨着:“桥归桥,路归路,人生苦短,死了方是解脱,尘归尘,土归土,老大姐,一路走好吧,活人的事就让活着的人惦记吧,就不要再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