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休息的时候,要么在拍摄剧组,要么在赶赴某个饭局的路上,要么在跟某位领导人物觥筹交错,哪怕有点私人时间,也都基本花在女儿和家人身上,如此刻这样能坐下来看会儿手机新闻,实在称得上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看上去气色精神还不错,老潘走过去的时候心想,也许是舒窈的事情定下来了。为了小丫头直接出国或者在国内参加高考的事情,安宝华和丈夫发生了一点分歧,老潘听说的时候,分歧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潘觉得这点分歧应该也已经解决了。
只要不影响到安宝华的工作情绪,那就都不算事儿。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的时候,他看见安宝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老潘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像那森林里的小兔冷不防脑袋撞了树。
“安姐,没事吧?”
他在桌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
该不会舒家出了事?
还是舒窈出了事?
看起来,也不大像。
“薄禾的男朋友,你记得吧?”安宝华忽然问道。
与老潘预料中截然不同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
“记得,秦时愉的长子秦川吧,他怎么了?”
安宝华:“他前段时间不是跟秦时愉闹出父子决裂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你有关注吗?”
老潘笑道:“还真有,也是巧了,我一老友,跟一房地产老总,叫魏飞舟的,有交情,您听说过这个人吗?”
安宝华想了想:“好像听老舒说过,有点印象。”
老潘道:“魏飞舟跟秦氏关系不咋的,却对秦川青睐有加。秦川从盛名离开之后,就去转行经营茶馆和茶园。”
安宝华骇笑:“从房地产到茶馆?这跨度可真够大的,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语气贬多于褒,老潘如何听不出来。
他也明白,安宝华其实有种矛盾的心理,既不希望薄禾太落魄,也不希望她太出息,对于薄禾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这种态度。
“我也是这么想。一开始以为秦川名下就一间茶馆,后来去打听了一下,发现他早在打理盛名期间,就已经顺带在经营好几间茶馆了,茶园倒是他离开盛名之后才买下的,不过秦氏那边靠不上,他就搭上魏飞舟的关系,后者给他介绍了不少生意,可能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利用他吧。”
老潘讲的时候,已经斟酌词句,尽量挑安宝华喜欢听的说,但关于秦川的成功,依旧是无法避开的客观事实。
在秦川离开盛名之时,背后等着看笑话的人不知凡几,也许有人预料到他能咸鱼翻身,可没想到这条咸鱼虽然搁浅,却还是条鲸鱼,一旦重新入海,转眼又能拍着鱼鳍掀起更大的风浪。
大领导视察茶博会,与秦川亲切交谈的画面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可这几秒也分场合,在地方新闻里的几秒,跟在省会新闻里的几秒,寓意和效果截然不同,而省会新闻里的几秒,跟中央新闻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秦川不仅仅上新闻,而且上的还是中央新闻,不仅露了脸,还得到了播音主持“热心创业的青年企业家”的评价,这当然不是播音主持的个人的评价,而是一种定调。
对风向看得准的明白人,已经从中嗅出不同气息,虽说秦川目前还未功成名就,但这则新闻之后,只要他自己不作死,不会做出一些太昏聩的决策,生意之门只会越开越大,路也只会越走越宽,根本无需担心后续发展。
当然,魏飞舟的引荐和介绍只是一块敲门砖,如果秦川自己表现不好,又或者不能让大领导这种见惯千帆的人眼前一亮,心生赞赏,秦川也绝无可能露这个脸。
只怕是秦川的确优秀,如今有了龙门,立马由鲤鱼一跃而化身,金光灿灿,令人无法直视……这些都是老潘没有说出来的言外之意。
以安宝华这样的地位与阅历,正是从新闻中看出这一点,才会特地主动询问老潘。
老潘说完,她沉默半天,显然也已经听出对方的意思了。
“你这两天找个适当的时间,去约一下小禾,请她和秦川出来吃个饭。”
刚说完,安宝华又道,“等等,这样吧,你干脆将他们请到舒家来,就说我和老舒请他们来吃家宴。”
老潘眨了眨眼,小心道:“您这是,准备让舒家接纳她了?”
安宝华道:“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亲生女儿,老舒那边,本来也没什么意见的。”
老潘点头:“好的,明白了,我会马上去安排。”
安宝华:“她性子倔,你语气好一些,我跟她说没两句,她就要急,你先去说,实在不行,我让老舒出面,秦川总不能连老舒的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