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规则是不能违背的。
或者说, 绝大部分违背规则的人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蔺怀生在游戏中胡来过很多次,但之前的“游戏”和这个游戏中的“游戏”并不一样,当他选择和更多人接触的同时, 就要遵守人类之间相处的潜规则。
游戏再一次发出提示。
【请玩家蔺怀生离开安全屋。】
明明还是重复的相同口吻,但这一次似乎因为有了其他玩家的注视, 听起来分量更重, 接近了警告。
不知不觉, 留在安全屋的几个人已经站在一起, 天然地与蔺怀生划清界限。最后,蔺怀生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就从弹开门的安全屋中离开。
蔺怀生才踏出安全屋, 眼前的场景就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立刻转身, 想要和门里的玩家沟通, 可不但门已经阖上, 整个安全屋都消失不见。
“好吧, 看来真的很安全。”
蔺怀生自嘲笑了笑, 目光却清亮而坚定,他重新站定, 打量他眼前这片广袤的黑暗废墟。
似乎在他们进入安全屋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恢宏华美的古堡悄无声息地变成断壁残垣。
除了废墟,蔺怀生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别的建筑,一望无际中只有仿佛能把一切吞噬的黑暗。
蔺怀生还看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有一根高耸的大理石圆柱, 和面前的断壁残垣相比, 它们的样子还算完好了,而这四根柱子似乎代替了曾经的墙体,简易定位了古堡的边界线。
安全屋不可能再向他开门, 蔺怀生索性沿着残损的楼梯下到废墟平层,尽可能在遇到危险之前多搜集一些线索。
下楼梯的期间,蔺怀生都还不忘环顾周围。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卡牌内容。
心脏牌上提到一点:可以额外再设置一间安全屋。
蔺怀生不知道这项能力是来源于阵营首领,还是“心脏”的特殊技能。
心脏、皮肤、眼睛、嘴巴、大脑……
当熟悉的人体器官成为玩家的身份牌,它们就被赋予了全新而特殊的含义。
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和每张卡牌的技能有关?那其他牌的技能是什么?
刚才在餐厅的时间太紧,蔺怀生还没能好好理清有关自己卡牌的所有信息,现在他一个人被驱逐出来,只要不遭遇危险,对他来说反而有了一个独处的思考空间,是一件好事。
无论是心脏本身作为阵营首领的特殊性,还是蔺怀生自己的性格,他必然要将主动权握在手中。而他目前能够确定的信息都来自于他手中这张身份牌。
心脏是阵营首领,“眼睛”“嘴巴”是他的忠臣,但从卡牌介绍的信息中,蔺怀生认为忠臣并不知道自己的属边,他们不仅要判断其他人的身份,还要确认自己的首领,所以两位首领必须足够主动,而主动不仅可以找到自己的忠臣,甚至可以混淆对方的忠臣。
如果仅在能够推测出的五张牌中选另一位阵营首领,蔺怀生会选“大脑”。
毕竟“心脏”和“大脑”可谓是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
只是不知道最后一张牌是什么了……
在信息缺失的情况下,蔺怀生所做出的一切判断都不算准确,尽管如此,蔺怀生从不放弃推理,他也同样享受这种抽丝剥茧的过程。
蔺怀生同时想,如果夜晚就是恶魔夜,他现在该去哪里设置一间安全屋呢。
“请小心脚下。”
忽然,蔺怀生耳边传来一句温柔的提醒。
蔺怀生回头,不知何时,提着夜灯的管家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管家已经保持着餐厅时的装束,只是把他的单边圆镜收了起来,在晕黄的灯光里,对方的眼睛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显眼。
他走下来,走到与蔺怀生同一级台阶,然后停了下来。
“蔺先生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逗留?”
蔺怀生看到他来之后笑了:“想着出来看看风景。”
说完,蔺怀生重新往下走。
高大的管家也跟他一起,连步伐的频率都一致,好像他既不愿意走在蔺怀生身后,也不愿意走在他身前。
“是的,今晚月色很美。”
好了,现在两个人都睁眼说瞎话了。
两个人走完这段长阶,期间没有多余的交流,他们似乎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共同维护这场难得的静谧。
管家又等了一会,发现蔺怀生真的对这句话毫无反应,他忍不住偏头去看对方。
蔺怀生似有察觉地侧了侧脸,但他的目光还在周围环境上,只是这种模样,仿佛是在问:怎么了?
管家哑然失笑。他后知后觉也许蔺怀生并不明白刚才那一句月色的意思。
也是,世上的爱语本就万语千言,凭什么哪一句是经久不衰的真言,生搬照抄的经典并不一定适用,他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没什么。”
“蔺先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蔺怀生遗憾地发现,周围完全都是废墟,或许他技能中的安全屋并不能够在此时设置,于是他收回目光。正巧耳边响起对方带着期盼口吻的话,蔺怀生便问。
“可以问问题?”
不仅是疑问,还有些许质疑,总觉得某位无所不能的神祇又在公然偏心。
“当然可以。”
“我只是提前把这部分环节告诉你而已。”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如何在自己所喜欢的与蔺怀生所喜欢的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蔺怀生欣然笑开,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如果月色很美,那现在该应景了。
管家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指相互摩挲,那是他的忍耐,那是他的代偿,他遗憾地想,可惜不能忽然地让月亮出现在这片夜空中。那太夸张了。
“如果我问什么都可以——”
还不等蔺怀生说完,管家就已经说:“当然可以。”
尽管一切只发生在他的心里,但因为没有让蔺怀生看到温柔的月色,现在蔺怀生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立刻答应。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总该有一个能称呼你的叫法吧。”
近在咫尺的通关捷径他不要,反而对男人俏皮一笑,仿佛这只是他的一场捉弄。
男人一愣。
但也只是短暂,他很快莞尔,露出被问倒的无奈。
“没有。”
“我没有名字。”
管家不需要名字,祂更不需要。
“如果你愿意为我想一个的话,先生,不胜感激。”
他念“先生”的时候念得很缠绵。
蔺怀生还以为对方会很厌恶这个称谓呢,毕竟这个称呼可是让祂当时栽了好大一个跟头。蔺怀生以己度人,自己可做不到这么大度。
难道因为是神明,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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