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喊一声:“谁在地里?”
又没了声音。
应该不是怪东西,怪东西是不怕人的,也不是狼虫,那些东西听见人声,早就溜走了,该不是偷苞谷的贼?
二爷喘了口气,说:“那个年头,庄稼欠,屋里娃多的,老是不够吃。人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十来岁的娃正是能吃的时候,个个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装不满,劳力却还没上来,干不动活,就靠大人养着。有的人种不了太多地,粮食不够吃,就只能等庄稼熟了,人家收过了,到地里捞一遍,麦天到处地里都是捡麦穗儿的,秋季也有在人家掰过的地里寻苞谷穗子的。有的人手脚不干净,就把人家还没收的弄走了。”
我说:“我知道,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眼看着娃挨饿,当父母的谁心里不难受。别说过了,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呢!”
我们俩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做贼三年,不打自招。以前干过的丑事,现在说出来,并不丢人,反倒觉得有点儿意思。
二爷说:“其实那晚的事,三舅一直很后悔,如果他当时别喊,担着笼回去,或许啥事都没有的,以后也不会结怨那么深,这都是命,上天注定的,没办法。”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听二爷继续说下去。
三舅喊了一声,地那头又没声音了。
这个时候正是初秋,地里到处都是蛐蛐虫子叫声,不远处,小河水哗哗淌着,天空那弯浅浅的月牙,就像人冷笑时候的嘴角。远处四面都是高坡,黑乎乎的影子,近处是庄稼地,高高低低的苞谷豆子,影影绰绰的。
整个地方都透着神秘和不安。
三舅刚准备再喊一声,忽然看见那边地头一个人影闪过去,钻进另一边的苞谷地。
有人!
“谁!”三舅大喊一声,提着水担冲了过去,跳下地塄,跑了几步,水担链子来回勾苞谷杆,跑不开。他干脆上了出了地,一步跨上地塄,顺着塄循着声音往前跑。那边苞谷杆哗哗地响,声音飞快地向前移动。
“谁!你站住!”
很快就跑到地尽头了,出了地,就是进沟里的小路,顺着小河一直上去。三舅眼看就要跑到地头,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那边地头闪出来,顺着坡上去了。
三舅紧紧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正跑着,心里一动,赶紧喊:“你得是二娃?”
那个人影没声音,跑得更快了。
这下三舅更肯定了,他大喊着:“二娃,你等着,我是羊娃,我有话跟你说。”
那个人影闪进了山沟,窜进了黑影里,不见了。
三舅又往前跑了一阵子,一直跑到石头那天割草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上面的水泉了,河水哗哗地从上面留下来,四周再没有一丝声音。
“二娃,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