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一个死守在身旁流泪。
只不过,当初昏沉沉躺着的人是玉鸣,她头上、身上血迹斑斑,小脸脏污不堪,气息奄奄,想是受了很重的伤,然而当怜牧摸到她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时,毫不犹豫地接收了她和她身边那个同样浑身血迹蓬垢满面的少年。
少年尽管一直在默然垂泪,却还是以一种不信任的姿态挡在了他的面前,怜牧很清楚,任何人经历了那么大的一场劫难,都难免谨慎和多疑,然而,就连他也没料到,这个少年的不信任竟从未改观。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不让我救治她,再耽误,可就回天乏术了,你没有选择,只能试一次!”怜牧斩钉截铁,态度异常强硬,因为他根本没功夫安慰悲愤的少年,他得抓紧每一分秒的时间,挽救一个幼弱的生命。
好在,孑晔的眼中只闪现出短暂的犹豫,终究让怜牧将玉鸣抱入了百万庄。
到底是三天四夜还是四天五夜,怜牧也记不清了,反正直到他告诉少年,玉鸣已经没有危险前,少年不顾满身的血污,不顾自己的累累伤痕,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不眠不休地守候在玉鸣的床前,就像一头孤独而绝望的小兽。
当怜牧对着他的耳朵大喊,“这小姑娘没事了,不日即可康复,你也吃点东西吧?”
少年转过头来,充血的双眼刹那间显出感激的神色,他干裂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便一头栽倒在怜牧的怀里。
后来少年苏醒过来,喝了一点点米汤,又躺在玉鸣床下的地板上睡了一阵,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能喝一点清水粥,就这样,少年以令怜牧惊叹的顽强生命力,慢慢好转,只隔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能行动如常,而且顺从地听了怜牧的安排,去洗了热水澡,换上了一身雪白干净的衣服。
少年再出现在怜牧面前时,尽管仍因气血不足,而略显虚弱,脸色也太苍白了些,还有嘴唇的裂口结出了大大小小的痂癍,可他已焕然一新,成了一个容颜如玉的绝美少年。
他告诉怜牧,从今往后,他愿意听从怜牧差遣,为怜牧和百万庄做事,只因怜牧,救了玉鸣。
怜牧却说:“百万庄不缺人手,孩子,但如果你们无处可去,愿意留下来做我的义子和义女吗?”
少年想了想,“我们的确无处可去!”
于是百万庄从此多了一位少爷和一位大小姐。
怜牧对孑晔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欣赏孑晔的顽忍,也理解突然经历生活骤变之后,孑晔性格上的冷漠与孤僻,除了玉鸣,孑晔几乎跟任何人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隐藏在表面的温顺之下的,绝不容许人多靠近一寸的距离。
这些都还是次要,怜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孑晔是危险的,多年来的江湖经验,让怜牧的嗅觉异常灵敏,尤其是对危险,他在孑晔的身上就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一个孩子,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身上居然会有令人感觉危险的东西,怜牧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怜牧同样确信,自己的感觉没错。(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