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路途我都记清了,你先回去吧!”孔笙微微皱眉,打量了那座屋子一眼便径直走到了门前,“记住,今日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是,是,属下只是在这里例行巡视而已,什么都没看到!”领路的汉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快步退开,一会儿就消失在小街的转角处。
“殿下随我来。”孔笙推开大门,入目的却是与外间大相径庭的景色,尽管院中的陈设简陋得很,却码放得整整齐齐,就连青石地面也洗刷得一尘不染。练钧如见孔笙反手掩上大门,也不出声就往里头行去,心中更感疑惑,究竟,孔笙神神秘秘带他来见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院子尽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青布包头满面皱纹的老妇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见到有外人闯入便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苦笑着放下了手中满是衣物的木盆,肃然前行了两步便屈膝一礼道:“不知二位尊使来此有何指令?”
“姒姜,你应该知道我们前来所为何事,你的义子呢,他怎么不在?”孔笙直截了当地问道。
“尊使,尊使是来找他的?”那名叫姒姜的老妇突然慌张了起来,说话也顿时失了章法,“他还只有十二岁,任事不懂,还请尊使,还请尊使宽限两年!”
“姒姜,你不要忘记了,主上收留你们在这里度日,如今也该到了你们回报的时候。这里虽然没有外敌,生活却清苦贫寒,你也该知道周遭其他人的处境,难道你就忍心让一个天下最尊贵的人始终沦落微尘么?”看着对方哀求的模样,孔笙轻叹一声便恢复了冷漠,“这也是当年主上收留你们俩的条件,更何况,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
“尊使!”姒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哀声求告道,“事情早已过去多年,没有人会承认他的!尊使,他只是个孩子,又从未沾染过权贵气息,一旦涉足宫廷内斗,就只有死路一条啊!尊使,我求您了,请您让主上发发慈悲吧!”由于用力过猛,她的额头已是血迹斑驳,可她却仍旧浑然未觉地求恳着。
练钧如终于听明白了事情始末,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名字,脸色骤然大变。正当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一个少年突然从房中冲了出来,用瘦弱的手臂将姒姜扶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她额头的鲜血,然后才转过了头来,脸上混杂着坚决和哀伤的表情。“尊使,我娘只不过是一时割舍我不下,你们放心,既然是当年的承诺,我随你们去就是!”
“偃儿,你这是何苦!”姒姜失声惊呼道,“你知不知道,这几乎是一条死路!”
“我不会死的,娘,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你就能够安享清福了!”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坚定的目光夷然不惧地直视着孔笙和练钧如,“二位尊使,我只要你们答应我,不论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一定要重新安置好我娘,不要让她再生活在这里,我不想让她再过这种苦日子!”
“偃儿,不要!”姒姜扑上前去抱着少年的身躯,声音也变得沙哑颤抖,“偃儿,我当初答应了你的亲娘,要让你太太平平地生活下去,你怎么可以……偃儿,我只不过是你娘的奴婢,你不值得,不值得……”
“娘,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少年轻声劝慰道,又用袖子擦干净了姒姜脸上的泪痕,“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多保重!”说完这句话,他挺直了身子,狠狠心快步走到了门口,双肩剧烈地起伏着,却不愿回头让人看到他脸上的泪光。
“这……”练钧如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曾经的遭遇,脑际立刻发出了轰然巨响。眼前的景象是多么熟悉,当初伍形易强逼他冒充使尊时,不是也用的这种手段么?因果循环,难道这世间就真的只有强权,没有公理?
“走吧!”孔笙的脸上掠过一丝软弱,转瞬又恢复了平静,“世上之事都是如此,倘若当初没有师尊庇佑,他们母子也只有死路一条。施恩不图报,世上哪里有这样的美事?我和姐姐也同样,为了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无法做出别的抉择,所谓身不由己,就是如此了!只是她比我幸福……”黯然甩出一句话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