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昭庆宫中,周侯樊威擎正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妻子,目光中既有深深的怨毒,也有隐藏不住的爱怜。“夫人,寡人一心一意地宠你爱你,你就这么回报寡人么?没错,樊嘉确实不是你的儿子,可是他何曾亏了一分孝道,何曾少了一分礼敬?世子夫人伯姬鲁氏早就育有子嗣,你无事申饬她干什么,就因为你赐给嘉儿的那个侍妾遭了薄待?”
离幽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施施然地离开了软榻,娇热的躯体突然贴上了丈夫的后背,灵活的手指更是揉捏着樊威擎胸腹各处的皮肤。就当周侯几乎把持不住的时候,离幽突然停住了自己的手,重重冷哼了一声:“主上,不要以为你打的主意我不知道,伯姬鲁氏这个女人不好对付,野心既大又知道媚惑之道,若是让她将来成了王后,嘉儿恐怕就要被她捏在手心里把玩了!”
她轻笑着转过了身子,双手捧着樊威擎的头,一字一句地告诫道:“既然你明白我清楚樊嘉的身世来历,就该明白我用了多大努力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所以,不要轻易撩拨,哪怕你是我的丈夫!樊威擎,你现在应该知道,原本的作戏已经成了真正的事实,长新君已经尝够了甜头,她不会轻易让出权柄,所以樊嘉能不能顺理成章地接掌大位还不得而知!至于我么……”她仰头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狂笑,面孔也有些痉挛,“我如今已是失却希望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侯樊威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昭庆宫。隐隐约约地,他发现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无论是中州朝局的变数,亦或是自己国内的暗流,一切似乎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那正是他最恐惧的。
他茫然无错地立在殿前广场上,好半晌才稳住了心神,高声唤道:“来人,传国相鲁嘉佑,传上卿孟韬,上大夫孟明!”
这一夜,政事堂中灯火通明,周侯平素最信任的一群大臣,彻夜无眠。
华都之内,除了四国诸侯富丽堂皇的别院之外,各家大臣的府邸也都极尽奢华之能事,因此,仅从屋瓦的颜色,墙壁的年代和那些仆役的举止,明眼人就能看出其主人的尊贵得势与否。因此,兴平君姜如那一座微不足道的陋宅便少有人关注,毕竟,新王已经登基,这位往昔尊荣的中州王子,早已被人丢在了脑后。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位地位尊贵的王族嫡系,这一日,便有两拨服色不凡的汉子几乎同时抵达了此地,彼此对视一眼后却发现各不相识。于是,就在那斑驳的朱漆大门前,两帮人彼此对峙着,心中无不猜测对方的来历。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探出的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随即,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露出了身形,疑惑地打量着面前来客。“这几位客人,请问你们来此找谁?”
“在下奉了周国世子殿下谕令,前来探视兴平君殿下!”左边为首的男子毕恭毕敬地上前一拱手,毫不犹豫地道出了来历。
几乎与此同时,右边的一个汉子也趋前行礼道:“吾等乃是夏国世子驾前亲卫,奉命向兴平君殿下献上礼物,还请老人家通报一声!”
这两句话衡量起来,自然是右边的汉子更为客气有礼,不过这门口的老人却好似吓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答应声都没有就返身朝里头冲去,跨过门槛的时候竟差点绊倒。“来人哪,快来人哪,快去禀告两位如夫人,外头,外头有贵客!”
门前两拨人全都大皱眉头,他们在己国之内都曾经见过兴平君姜如,深知此人举止从容,驭下宽和,身边的侍从婢女都是万里挑一的,哪里会有像这看门老头这样的货色?疑惑归疑惑,他们倒也晓得,失势的贵胄尚且不及贬职的官吏,片刻也就释然了。
香洛和仪嘉这段时日也只是间或见到练钧如,平日只在府中看书度日,仆婢虽然比往日少了许多,日子却也过得逍遥自在。此外少人叨扰,更没有担惊受怕的嫌疑,反倒比当初在外的时候丰腴了些许。听得有客来拜,正在刺绣的香洛一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指,而仪嘉手中的书卷更是砰然落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两人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并肩走了出去。
两拨汉子被请到了大厅,这些人打量着四周简陋的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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