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了三天不断,三人便拦住了一辆救援车,让小妹搭车找表妹去了。临走还发誓,不管找到找不到小妹,几天以后都要回来!小妹走后,这哥俩合计不能总靠从家里偷东西吃,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这小小的老大,还真有老大的范儿,带着弟弟寻蝉蜕,挖牛妈妈(地黄)根,晚上抓家雀儿(麻雀),这些东西国家当时都有收购。村头有一眼井,整条街的人都吃这眼井里的水,老大竟然借来个辘轳,把老二系下去清理这眼井,然后端着小簸箕,挨家收米面。凡吃这眼井水的人,没多有少都得出点,这也是为大家做好事!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插曲是井里还打上一块上海全钢手表,一支派克钢笔,经懂局的大人验看,确认是赤金尖的,绝对值钱。老二从井里出来的时候,像个泥猴一般!天知道这小哥俩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所有这一切,只为一个目的,凑钱!
要问凑钱做什么?买鱼藤精!这鱼藤精是当是出产的一种农药,从鱼藤中提炼的,治菜虫的。这玩意能够麻醉鱼的腮,要是谁家的鱼塘被人扔一瓶子这玩意,那就彻底完蛋了。现在这种农药已经不生产了。东面几里路有个村,那里有个窑坑,就是烧砖取土形成的大坑,有十几亩的样子,几十年没干了。这哥俩,借了喷雾器,把鱼藤精向里面喷洒,一夜之间,捉了一百七十多斤鱼。哥俩找个双轮车拉到集上去卖,卖了一百多块钱。一百多块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数字了,等同于当地工人两个月的工资!此后几个月,老二的生活费不用发愁了!后来,老大又给老二找了一个饭辙。镇上的大车店在地震中没倒,过往的马车往往在里面住店,很便宜,里面也有日常的旅馆业务,他就让老二帮店里的社员挑水,打扫牲口棚、起粪之类的做些零活。店里就给老二“折碟子根儿”,就是允许吃客人剩下的饭菜。这样老二就算安顿下来了,加上卖鱼、卖那手表和钢笔的钱,勉强可以度日了。后来老大上了高中,恢复了高考制度,他突发奇想,每天放学给老二补习功课。这老大本来在学习方面就是个尖子生,平日里跟家里说,每天下完晚自习再回家。这样家里以为他在学校上晚自习,学校以为他回家了,其实中间这段时间他到镇上给老二补习功课去了!当然,老大因为分心,学习成绩也有所下降,好在没影响大局!后来高考的时候,老大考上了一座秦皇岛的学校,二人不分别不行了,临走俩人抱头大哭,依依不舍!
老大去了秦皇岛读书不到一个月,老二居然出现在了校园之外,原来老二舍不得离开大哥,竟一路讨饭步行几百里,找到了学校!老大在学校的空余短训宿舍偷偷弄开一扇窗,让老二偷偷住在里面,只有几个关系铁的哥们知道真相,大家偷偷省出窝头,留给老二。学期末是时候,学校安排在唐山生产实习,老大悄悄带上老二,回了唐山,领他到原来的街道,好在街坊还都认识老二,知道老聂家的小子前几年地震流落他乡,现在回来了。恢复了老二的户口和学籍。此后,半年,每次老大家里寄来的钱,他都分开一半寄给老二,毕竟在城市生活物价贵呀。老二也真争气,高考以优异成绩考入了一所医科大学,由于其为震后孤儿,享受特殊助学金,就这样毕业后又公派出国留学,一路顺风顺水,本来老二可以留在国外,可他舍不得自己的大哥,还是回来了。再后来这老二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胸外科专家......
桌上的众人听老爸讲到这也全都是唏嘘不已,我则接过老爸的话说:“说话间,已经到了张叔公司,打开车门我才注意到,车上的张叔和聂叔已经是泪流满面,爆头痛哭了!只是没有像刘文华他们那样嚎出声来,但眼泪是止不住了,眼睛已经肿了。老爸看看我说,‘到了这个时候,你也悟出点东西来了吧,这结拜老大就是张总,大名张保国,老二就是聂大夫,大名聂小军!’我当时恍然大悟,难怪呢!”“老爸拍拍他俩的肩膀,说,‘高兴事,就不用再哭了,进你办公室,我再继续给你讲今天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