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手术室的路途显得那么的漫长耳边只有球鞋摩擦地板发出的尖锐声呼啦呼啦的听不真切的车轮声还有窸窸窣窣的人声也沒入其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诡谲带着沉重的未可知的陌生与恐惧
艾琛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趿着白色的拖鞋在护士的陪伴下渐渐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李舒沒有陪着她他说公司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下班之后再來看她因此艾琛必须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手术室里一派清冷消毒水的味道那么的浓烈只有带着口罩分辨不清长相的医生和护士还有那一排排泛着森冷白光的手术器械这里很冷很冷让艾琛不自觉地想要拔腿就跑她不要待在这里她不要面对这一切她害怕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很沒志气地抓住了手术室的门框
护士回头看着她温柔道:“不要害怕并不会很痛”她伸出手來抓住了艾琛紧紧扣住门框的手
“请放手”带她过來的护士继续用温柔的声音劝慰道
“请再等等求你”艾琛紧紧拽着门框她恳求道她最害怕來医院更害怕进手术室当她踏入手术室的通道时她已经觉得头重脚轻双腿虚软无力就好像踏在了棉花上一样
“请不要犹豫不决您的先生已经签字同意手术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那护士的声音依旧温柔然而却仿佛是命令的语气
儿时的记忆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被放大渐渐的清晰起來艾琛记得这种味道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隐约可闻的血腥味她被护士带上手术台时已经不能清醒的知道现在她所面对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不能分辨躺在手术台上的这个浑身颤栗的女人是她自己还是母亲苏丽“报应”艾琛想这就是命运的残酷沒有人可以逃脱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沒有人不用偿还所以她也将失去自己的骨血失去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不求你李舒求你救救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失去它我爱它”艾琛歇斯底里地呐喊道
然而沒有人听见她的呐喊沒有人会來救她这短暂的一刻钟或许更久比她这一生所经历过的任何的时光更漫长更难熬更虚幻也更真实艾琛就在这样的恐惧里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再次醒來时李舒正站在病床边俯视着她艾琛沒有办法再假装坚强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一颗颗不断地滑落最后沒入枕芯
李舒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然而却毫无用处他俯身吻着她的眼睛吞噬她的泪水“别哭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他伸手抚摸上她的小腹他感觉到艾琛的身体突然僵住紧接着微微颤抖了起來最后她不可抑止地呜咽着
“它还在这里”李舒说
艾琛并不知道在最后的那一刻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而那个人是李舒他快步跑上前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中将虚弱单薄的她从手术台上抱了起來
他之所以不陪着她就是害怕自己会心软会动摇然而当他回到办公室回到商战之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的决策他的整颗心都留在了惠安医院留在了艾琛的身上
而最致命的是方豪给他打來的一通电话电话里方豪告诉他艾琛竟然私自在金帝国订了一瓶吕萨吕斯酒堡酿造的“贵腐甜酒”而这种举动意味着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艾琛想要自杀连方豪都察觉出不对劲他怎么会猜不出答案
他就那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不再那么凶狠而是轻轻地带着怜惜地抚着艾琛的心一阵悸动他相信她了吗所以才会这么温柔地抚着他的孩子
可他的转变來得太过突然所有的一切显得那么的虚假那么不真实艾琛突然害怕这只是他在欺骗她
“你沒有骗我吗”艾琛睁开眼睛李舒的脸颊近在咫尺他笑了很温柔地笑着他牵起她的手缓缓移到她的小腹上
“在的很安全”李舒温柔道他就那么哄着她就像很多次他拥抱着她时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一样
艾琛伸手抚着小腹她的眼泪还在静静地流淌可她笑了她自言自语道:“我爱它”
李舒的笑容僵住艾琛却沒有察觉他很快也恢复温柔的神情他在她的身侧躺下掀开被子拥她入怀“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知道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他在她耳边温柔道
艾琛有些受宠若惊她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李舒她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睛问他:“你相信我了吗相信它是你的孩子了吗”
李舒沒有说话他只是很温柔地笑着然后点了点头艾琛太开心了她不再恨他一开始的不信任不再恨他差点害死了他们俩的孩子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吗”李舒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他看着天花板目光深沉得让人琢磨不透
艾琛抬起头來她伸手抚摸上他好看的侧脸就像很多个失眠的夜晚她用手描摹着他脸上的轮廓一样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凝视着他“我爱你”她对他说
她就那样温柔地凝视着他用她的整颗心用她所有的温柔凝视着他他的相信对于她來说真的太珍贵了他的信任对于她來说胜过了一切
此时此刻的艾琛真的很想告诉李舒她当年所经历的一切这样也许她就再也不用去害怕纠缠着她的噩梦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为她分担了
然而李舒却在她的凝视中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拥抱着并低头吻了她这深情的吻让她也陷入深深的柔情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