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灏轩从议政殿回到圣凌宫后,一阵烦躁,落座在榻前。
看着面前的白玉棋盘,心仍是烦躁气闷,静定不下,打开棋盒,捻起一枚黑子,把玩摩挲,轻易下不下棋盘处……
秋日的光线打在百里灏轩冰霜的脸上,却照耀不出一点暖光,他的四周都散发着冰寒……
一手轻抬起头,一手把玩摩挲着手中的黑子,蓝眸若有似无的漫看四处,收敛起一切思绪,呆坐着……
镀金的暖阳,慢慢落下,冷寂无边的月光高挂夜空,百里灏轩一手托头,一手摩挲黑子这一个动作,已经从下朝时维持到入夜晚膳时,因着帝君的冷寒,宫人们轻易不敢入内打扰,只得在门外边,守候着……
言子诺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圣凌宫殿门前,欲想进,却把守门的太监给拦截了下来,轻低着嗓音道:“言大人,皇上在里面,吩咐不得打扰。”
“让开。本官有事要找皇上。别拦着。”言子诺也稍稍动了气,平时温文尔雅的他,居然也摆起了官架子。
“言大人,皇上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的。言大人,别让小的难为啊。”太监哭丧的脸,皇上他可真惹不起的啊。
脑袋分家,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么。
“再不让开,本官第一个杀了你。”言子诺凌起气势说道。
太监一时瘫软在地,还是阻扰言子诺前进的脚步,“言大人,皇上……”
“让他进来。”太监阻扰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听见从殿内传出百里灏轩低沉异冷的声音。
言子诺大步流星,带点不同以往的沉稳步子进去殿内。
寝殿内,并没有点灯,周围乌漆漆的一片,对于没有武功的言子诺来说,目视不佳,摸黑前行有点难度。
但,他还是借着惨冷的银辉,和记忆中寝殿的结构摸黑来到百里灏轩所在位置前,一阵凌乱……
百里灏轩依旧维持那个姿势,淡冷的开口道:“何事。”声音低沉沙哑。
“若凝的事……为何要瞒着。”言子诺低声开口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至高无上的君主,仅仅只是儿时玩伴,现在的好兄弟。而他口中询问的不是一国之后,仅仅只是儿时玩伴,心系好友。
黑暗中的蓝眸闪过一抹精光,淡然开口道:“现在,你不就知道吗?”
“百里,我说的是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知道。难道,现在的我已经不值得你信任了吗?”言子诺温声的开口道。
“可会责怪朕?”百里灏轩避而不答,岔开话题。他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想不让任何人知道,想保护那个女人……
保护?是保护吗?或许是吧……
“责怪皇上什么呢?后宫中争宠手段本就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这些,身在帝王家的人,早该明白的。只是,不幸的是若凝她……”言子诺很是镇定理智的分析道。
“呵,责怪朕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那一声“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说得隐隐凄凉,暗暗使痛,却无人能得知……
帝王孤寂,傲视群雄,却也连痛都只能吞咽在心,无人能诉说得知……
“百里,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言子诺劝道,却也突然发现他的这一声劝说是无力的。
“都别说了。让朕一个人静静,你有空去看看皇后吧。”百里灏轩似乎有些疲累,孩子的事总能触动他心灵几分,他知道不是因为冷若凝的这个孩子,是因为……
“怕是不得让你静了。那一众大臣,还在议政殿跪着。你不交出情妃,怕是长跪不起。”言子诺有点冷嗤的嘲讽,那些大臣就会做些逼君的事,真要有大事发生,躲得比谁都快。
所谓罪不责众,那些老油条就笃定这一点,才如此放肆。
“要跪,就让他们跪着。跪累了,自会回去。子诺,你也下去吧。”百里灏轩挥挥手,淡声说道。
“嗯。那我先行下去。百里,你,勿要多想。”言子诺告诫了一句后,也摸黑离开了……
他,是那么悔恨当初;他,是那么想回到从前;他,是那么痛恨自己的仇恨;让他错过能得到幸福的一切。
现在,只不过是,殇他的一份无力回天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