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很微弱,轻声叫着我的名字。告诉我,她的眼睛很疼!
……
肖艾已经上了急救车,参加救援的那个消防员,摘掉安全帽,心有余悸的对我说道:”那个姑娘应该是你的女朋友吧……她的火灾自救意识很高,她和那个小女孩都躲在了洗手间,并用水浇湿了木门,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但是她的眼睛好像在护住那个小女孩时,被爆炸物给弄伤了……你也不要太伤心,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也幸好你及时赶到,告诉我们里面有人,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因为那个卫生间很密闭,这么大的火势下,里面的呼叫声,外面是很难听到的。“
我已经无法在此刻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不断张望着,希望一辆出租车及时出现,能让我追上已经远离的救护车,我必须要感知到她的存在。
仿佛感知到我的心情,一辆没有载人的出租车从不远处的路口驶来。我拦下后,迫不及待的让司机驶往第六人民医院,而在车子启动的那一个瞬间,我好像离开了人间的地狱,可那身后的火焰却还没有被完全扑灭。我知道,琴行完了,我也完了……
可只要肖艾能够平安无事,那这些生命之外的摧毁又算得上什么?
……
医院里,我焦虑不安的坐在长椅上,一直低垂着头,甚至不敢睁开眼睛,之于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我知道容貌于她而言有多么重要,或者还有更可怕的事情会发生,我看见血几乎流满了她的一整张脸,甚至是救了她的消防员也无法判断出她到底伤了什么地方。
在拒绝了光线后的黑暗中,我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祈求上天能够体恤她,不要让她在这样的意外事件中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于馨便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焦急的向我问道:”江桥哥,肖艾和小芳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半晌才哽咽着回道:“因为肖艾护着,小芳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烟呛了……肖艾,她……”
“肖艾她怎么了?”
我痛苦到用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一阵不稳定的喘息之后,艰难的回道:“具体情况不知道,救她出来的消防员说,可能是眼睛被爆炸物弄伤了,我只看见她的脸上全是血……”
于馨的站姿变得僵硬,又向我问道:“她出来的时候还有意识吗?”
“有,她喊了我,说自己眼睛很疼……”
于馨闭了闭眼,叹息中带着焦虑叹道:“好好的琴行怎么会失火呢?……是不是肖艾她们在里面用什么不安全的电器做饭吃了?”
此刻,我只在意肖艾的安危,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探究失火的原因。我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往急救室门口的急救状态灯看着……
于馨没有再追问,她双臂交叉放在胸口,然后倚靠在长椅旁边的墙壁上,许久才又对我说道:“江桥哥,肖艾的事情我刚刚通知袁真师哥和小伟师哥了,他们已经从乌鲁木齐往南京赶了……我想,他们也应该通知台北的阮教授了,我希望你能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我不说,他们也会通过其他渠道得知的。”
“只要肖艾没有事,其他怎样都随便。”
于馨点了点头,之后便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与我以一样的目光向急救室的方向看去。
……
也许是因为临近深夜,医院里已经没有往来的人,只有偶尔拿着记事本的护士,打着哈欠从过道走过。这种极度的安静,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不相信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是真实的,我好像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我真的渴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美好的誓言。我们说过,要等小芳参加完星海杯钢琴比赛之后,一起抽出时间去西双版纳走走,而关于这次的行程,我想过很多。
直到现在,我们也从来没有好好牵过手,去享受异地的风情,也没有穿过情侣装,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可以一起晒太阳,一起享受一杯咖啡的时光,一起把最美好的记忆从西双版纳带回南京。
可如今,相较于此时此刻所真实发生的一切,这更像是一场无法触及的梦。她的世界崩塌了,我的世界也随之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