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匆匆便过了五日。
皇宫之内也开始忙碌起来,均为老皇帝的寿宴做着准备,光是铺地的锦红便不知用了多少。
“九皇子,您别去那里玩,在伤着您。”华公公及时拦住十岁的九皇子,将他远离正在筑挂起雕花笼的那处高架。
“华公公。”九皇子回过头,眨了眨水润的眸子,“你看见我二哥了吗?”
“太子爷正在皇上寝殿呢,九皇子您可是要过去?老奴领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你留着吧。”九皇子甩开他的手,蹦蹦哒哒的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父皇,这是御医刚熬好的药,您可以喝了。”君翊尘端起一碗浓黑的药汁,却被皇帝费力的伸手,打翻在地,顿时药汁四溅,瓷片碎裂。
“朕不喝,你出去!”皇帝语气强硬,满屋散发着药香使他蹙紧了眉头。
君翊尘轻笑了一声,撩起明黄色的锦袍,坐在一旁,对着影歌道:“再去给父皇端一碗来。”
“朕说不喝!你是否连朕的话都敢忤逆!”老皇帝躺在龙床上,一脸愤恨,双目怒睁,此刻的明黄竟是如此的刺眼!
“不管儿臣做了什么,父皇都会说儿臣是忤逆,儿臣早已习惯。”君翊尘标志性的微微一笑,温华似玉。
“真是孽子!朕只恨现在不能杀了你!”皇帝抬起的手重重的垂落在床板上,即使周身弑杀之气浓烈,却令人有恃无恐。
“杀我?”君翊尘挑眉一笑,笑的愈发清淡,“若是杀了我幽羽岂不是落在别人手里,即便父皇此时心里已是将儿臣千刀万剐,却不得不留着儿臣,起码这幽羽的江山此后依然姓君!”
“君翊尘!”老皇帝重重的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见君翊尘伸手欲替他捶着背,挥手打掉,双目猩红,“朕此时最后悔的便是在你出生之时未将你掐死!”
“若父皇掐死我,那如今也许四弟还在。”君翊尘面上依旧优雅的笑着,仿佛未曾将这恶毒的话放在心里。
“你说什么?”皇帝猛然抬起猩红的眸子看着他,“在说一遍!”
君翊尘轻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几分不以为意道:“儿臣说,四弟之死,也有儿臣的一份。”
“君!翊!尘!”老皇帝一字一句,咬着牙看着他,浑身抽搐着,显然已气极,重重的喘着气。
“父皇还是莫在生气,前几日的风寒未好,急火攻心可是会提前丧命呢。”君翊尘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勾,抬步便步履施然的走了出去。
“你敢咒朕!”皇帝怒瞪着他的背影,似要将他的背影烧穿,吼声阵阵。
君翊尘走到门口顿住了,却并未转身,面上微笑道:“儿臣说的,是事实。”
“孽畜!君…翊尘!”皇帝又重重的咳嗽起来,半坐的身体噗通倒在床板上,仰面大口喘着气。
“爷。”影歌在寝殿外见太子爷走了出来,手中又端了碗药汁凑了上去。
“恩。”君翊尘拿过药碗,眸光扫见九皇子正一蹦一跳的向这里来,嘴角若有似无的弯了弯。
“二哥。”九皇子停下步子,看见面前的君翊尘,脸上绽开一抹属于童稚天真的微笑,“靖儿见过二哥。”
“九弟,来看父皇?”君翊尘端着药碗低下身,与面前的九皇子平齐,淡淡一笑。
“靖儿听华公公说父皇感染伤寒几日不见好,想来看看父皇。”九皇子点着头笑着,洁白的皓齿随着笑容展开,仿若一抹阳光。
“九弟真是有心。”君翊尘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治疗伤寒的汤药,九弟去端给父皇喂下。”君翊尘将药碗往前推了推,清淡的笑着。
“好。”九皇子两只小手接过药碗,“二哥放心,靖儿这就端给父皇。”
“去吧。”君翊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直起身子。
九皇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走进寝殿。
“父皇。”甜甜腻腻的童声响起,似乎给这冷清的大殿添了几分人气。
“小九。”皇帝侧过头,一身怒气散了不少,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坐起。
“父皇。”九皇子端着药碗走近,甜甜一笑,“父皇,这是二哥让靖儿给你的,可以治疗你的伤寒呢。”
皇帝眸色深沉的看着那碗汤药,语气亦是严厉了几分,“太子拿给你的?”
“是啊,父皇伤寒未好,二哥对父皇很孝顺的!”九皇子笑着点了点头,有一年父皇重病卧床,还是二哥去墨王府求得珍贵的药草才得已痊愈,只是不知那药草为何最后会到了四哥的手里,二哥竟是从未追究过。
“孝顺?”皇帝冷声鄙夷的,“小九,你最好离你二哥远些,这药给朕端走!”
“父皇,二哥对小九很好的,你为何不喜欢二哥?”九皇子睁着水汪汪的眸子,又将药碗推进一寸,“父皇不喝病不会好的。”
“放肆!”老皇帝再次将药碗打翻在地,九皇子受这推力脚下一个趔趄,小手按在破碎的瓷碗上,鲜血混着药汁滴下,一阵响亮的哭声从寝殿内传出。
“爷。”影歌站在君翊尘身后,听着那屋内的哭声心下有了几分不忍,爷对九皇子向来是极好的,只是今日…爷这些年怎能未曾恨过!
“待他回去你替他上药。”君翊尘复杂的看了眼那寝殿,转身离开,只留下如同轻风如烟一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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