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终于来了”。
来人一身贵族骑装,长发高束,神情高傲凛然,一步一步的朝背身而坐的贝希走去,“母亲”。
贝希点点头,神情不辨喜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铃兰在贝希身边站定,看着贝希归然不动的背影,微微眯起眸子,试探着问道:“母亲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吗”?
贝希哂笑道:“当然记得,南宫心的下场已经如你所愿,今天的宴会傅衍玑肯定会来,母亲答应帮你夺回傅衍玑,就一定会帮你做到,毕竟,你可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啊”,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女,高贵一如九天之上的凤凰,真是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贝希眼底的宠爱和愉悦却令铃兰不自觉蹙眉,虽然母亲的眼神和以前一般无二,但她就是觉得里边有些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想起南宫心的下场,更是心底一个激灵,双手在后背悄然握拳。
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即使是她的亲生母亲,南宫心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母亲你已经被蒂夫爷爷软禁了,又怎能帮我达成心愿”?
“呵……”,贝希轻笑一声,两只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嘴角一丝冷嘲稍纵即逝:“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自会让你心想事成”。
当年巫岑立誓忠贞不渝,不还是被她给拿下了吗?不过故技重施而已,与她何难?
“什么条件”?
铃兰知道她的母亲并不若外界传言的那么懦弱,她有什么底牌连她都不知道,但是为了得到傅衍玑,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母亲。
她铃兰现在竟然到了和母亲谈条件的地步,想到这里,铃兰不由摇头苦笑。
“条件嘛”,贝希幽深的目光直射铃兰的眼底深处,唇边一丝莫测的笑意,更是令铃兰瞬间如坠冰窖。
铃兰离开时没有惊动一个守卫,消失的悄无声息,她的背影刚消失在宫殿拐角,门角处一身着宫廷制服的男子便踱步而出,盯着铃兰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蒂夫大人猜得果然不错,贝希女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蒂夫大人不念血脉亲情了。
铃兰回到宫殿时,正想叫人给自己送茶,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原先的铃兰公主了,母亲失势之后,她和哥哥身边的近卫都被蒂夫给调走了,至于她们的生死,铃兰已不抱希望。
偌大的宫殿只有自己一人,桌子上甚至生了一层薄薄的尘埃,空旷又冷寂,铃兰坐了大约一个小时,看天边朝阳初升,才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里边放着一排华贵而炫目的长裙,生了些许尘埃,却不损衣服的华美。
这是她以前看都不屑看的,而如今,她也只能穿这些了,但是……
铃兰咬牙,五指从那些带着凉意的裙摆上拂过,眼眸渐渐转为冷沉。
等母亲夺回皇权,她要那些曾经看轻她的人跪在她脚下求饶,还有妖止那个贱人,凭着蒂夫的宠爱向来与她不对盘,如今在母亲失势后更是荣膺Y国女人最羡慕、男人最想娶的女人,夺走了她所有的宠爱和关注,最后竟然嫁给了T国小王子,她凭什么那么好命,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孽种而已。
就在今天,你所有的荣耀和光环都将被我狠狠的踩在脚下,就是蒂夫也保不了你,哼!
取下一件鹅黄色的长裙,铃兰坐在梳妆镜前,拿起眉笔,细细描摹。
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她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傅衍玑面前,男人都是爱美的,她虽然抵不上南宫心的姿色,但那贱人已经下地狱了,傅衍玑不可能抱着回忆过一辈子,他早晚要娶妻生子,她本就是最好的人选,凭自己的才情长相,一定会俘获傅衍玑的心。
想起母亲答应她的事情,和即将到来的可能,铃兰双颊蓦然嫣红,人比花娇。
婚礼地址在有百年历史的圣保罗大教堂举行,等婚礼仪式举行之后,宴会就举办在教堂之外的花园里,与会人数不可谓不庞大,各个皆重量级人物。
上午十点整,专车接送铃兰和米挲到圣保罗大教堂,铃兰见到多日不见的哥哥,眼眶有些红,米挲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二话不说的上了轿车。
周围都是蒂夫的人,说多了惹得蒂夫怀疑,铃兰敛了神色,提起裙摆上了轿车。
一路沉默,当车子终于停下来时,车门被侍从从外边拉开,铃兰踩着高跟鞋下了轿车,映入眼帘的是遮了半边天的椭圆穹顶和高耸的塔尖,映着蓝天白云,别样壮观巍峨,又异常华贵凛然。
铃兰微微眯起眸子,尽力遏制住心底渐升的戾气和不平,能在这里举行婚礼,本身就代表着崇高的地位和权势。
妖止——她竟然如此得蒂夫宠爱!
铃兰暗暗磨牙,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在一辆辆豪车前掠过,随着哥哥的步伐逐渐融入人群中,在一张张面孔上快速掠过,期冀着那道身影能出现在眼前。
落寞的垂下眼帘,铃兰对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侍女说道内急,侍女冷漠的转身就走,铃兰提起裙摆和哥哥说了声便跟在侍女身后离开。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
“小姐,您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连奴婢这样的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心呢,更何况是索烙王子”,女人的奉承声透过飘窗传出很远,而梳妆台前坐着的女子神思未动,一双碧色的瞳眸凝着镜子里的容颜,稍时,抬起玉手覆上侧脸,眼神渐渐转为迷蒙。
最美丽的女人吗?可为何父亲从未正眼看过,在他的眼底,这张绝色容颜能带给他的,只有利益吧。
那日餐桌上,父亲轻飘飘的说道:“我看索烙王子就不错,可堪良人”。
她安静的吞下饭菜,轻轻点头:“止儿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隔日便传出她和索烙王子的婚期,她当时只是苦笑一声,父亲就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吗?还是他埋了多年的网,终于要收线了,而她妖止,便是父亲手中最锋利的刀刃,也是最诱人的鱼饵。
自四岁被陌生的男人领进一栋豪华的别墅里,告别了饥寒交迫、凌辱不堪的人生,她叫着那个华贵俊美的男子为父亲,他给了她所有想要的一切,而她也为他付出了所有心血。
十八年,一个女子从出生到最美好的季节,她的心,早已在漫漫岁月里烙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印记,开始她不懂那是什么?甚至以此为羞。
可是如今二十二岁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爱上了蒂夫,一个四十三岁的老男人,一个她叫了十八年父亲的男人,即使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的爱情依旧不被世俗所容许,也许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无疾而终的爱情。
惊世骇俗?
*不耻?
不止是世人鄙夷唾弃的目光,更甚至是父亲厌恶震惊的眼神,这是她最害怕的,她小心翼翼守护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她真的不甘心……
眼尾轻轻上挑,勾人的妖媚流转,撰摄人心神,身后站着的女仆看着镜子中女子的妖娆之色,瞬间就呆愣住了。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永远记得父亲亲口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只有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不要做他名义上的女儿,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爱他,不是女儿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不是属下对主人的恭敬崇拜。
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原始而热烈的爱……
蓦然起身,在女仆的惊愣中唯余白色的裙裾消失在门口,头顶白纱翩飞,脚步急促,却一下子跌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撞入鼻尖的,是她最熟悉的薄荷清香。
凉凉的,呼吸一口,都是甜蜜的苦涩。
“我的宝贝儿,什么事跑的这么急”?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虽然话语亲昵,妖止却还是听出了背后的凉薄冷淡,就像一盆水兜头浇下,从头凉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