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鼻子有些发酸,捡起瓷瓶揣在怀里,俯身谢恩:“微臣谢过陛下!”
皇帝陛下突然又蹲了下去,盯着丞相的包子脸,一脸严肃低声道:“玉小欢,你永远是站在朕这边的吧?”
丞相愣了一愣,恍惚忆起他已经好些年不曾唤过自己的名字了。丞相低头称是:“臣父多次教诲过臣——非陛下,不为忠。”
“那么玉小欢,你要用什么让朕相信你非朕不忠?”
丞相偏着包子脸,本就丰满多肉的丞相看起来更像一只年糕了。丞相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精致绝伦的一块寒玉。
“这是母亲留给微臣唯一的信物。现在臣将它交给陛下代为保管。等陛下不需要臣的那一天,请将它还给臣。玉毁人亡,陛下千万不能拿它儿戏。”
谢杳离满意地收下那块寒玉,又问了一句:“这不会是你娘留给你择夫时派用的吧?”
丞相包子脸一愣,随即摇头:“不是。”
皇帝陛下捏着寒玉喃喃一句:“那还真是可惜了……”
丞相眨着眼:“陛下方才说了什么?恕臣未听清。”
皇帝陛下顿时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他耸肩乐呵,忽而又沉了脸色,犹如一只变色人龙。他说:
“玉小欢,你愿不愿意陪朕演一场戏?”
外头的阳光正好,从窗顶缝隙间投下来的艳艳金色,给谢杳离冷冷的俊脸添上一丝暖意。丞相自觉地想,其实为陛下服务本就是她的本职所在,陛下没必要征得她的同意;而且丞相觉得自己太心软,哪里会拒绝那嘴上说着征求,眼里却呈现“你不答应就死定了”的傲娇帝王呢?也许还是她觉得自己尚年轻,不想死那么早,又也许是有别的原因……她自己也不尚明了。
皇帝陛下附在丞相耳边,用只有丞相一人才听得见的轻嗓音缓缓说道:“丞相要永远记得,你与朕要共同对付的,不是慕王爷,是国丈党羽。慕王爷是自己人。”
丞相顿时明了了,有些难受地动了动疼痛难忍的屁股,低声道:“微臣明白。启禀陛下,微臣可以回去了吗?”
皇帝陛下怔了一秒,随即又冷下脸 ,高声怒吼道:“王喜?把丞相拖回她该回的地方!”
于是第二日宫中又多了一条令人喜闻乐见的消息——皇帝与丞相更加不合,丞相进诏不过两炷香时间,竟是窝囊得成了秧鸡。
谢杳离听到这流言时又高兴又烦恼。这条传言是如此淋漓尽致地彰显了他作为帝王的尊严,他感到颇有成就。但是……谢杳离抬眼看到远处玉小欢趔趄着一步一步走进金阳殿,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百官俯首,朝堂尽收眼底。
户部尚书胡进上前参奏:“启禀陛下,慕三王爷驻军钦州,领兵多日却不见出兵,军中粮草所剩无多,眼下青黄不接之时,国库中已无多余粮草支援军营。这……”
皇帝陛下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抖着大腿,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就停送粮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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