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死不悔改

谢方夫人惦记，方智和方威也问候了一遍。

    黄夫人让黄观带他们兄弟去书房喝茶说话，省得长辈跟前拘束，少年们就告退了。

    又闲话一会，方夫人让人奉上礼单，其中有好些是药材。

    她笑道：“黄家自然不缺这些。不过是想着夫人长途跋涉来，有些物事未必准备齐全，便送些过来。若能用上就好了。”

    黄夫人自然感激，称谢不已。

    闲谈间，黄夫人就有意打听张家事。

    方夫人也正是为此而来，便捡些要紧告诉了她。

    也没说太多东西，一来张家根基浅薄，确无甚可说；二来就算张杨知岷州，然张家人并不常人前提起，不会借着他名头炫耀。

    方夫人只点明了两件事：其一，几年前任工部尚书大伯曾经属意张杨做女婿，却未能如愿；其二，她家老爷如今属意张家小辈，希望能聘张家女为媳。

    便是她说得轻描淡写，也让黄夫人心里极为不自，脸上却一点不显，只不住含笑点头。

    送走方夫人，黄夫人叫来儿子。

    黄观听完母亲细诉情由，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问道：“娘为何想要我纳张姑娘为妾？”

    黄夫人“哼”了一声道：“娘还不是见你对她好似有些情义样子，又想着那姑娘为你失了名节，就……”

    才说了一半，想起儿子先前济世堂慷慨陈词，心里一阵窝火，遂将后面话吞了回去。

    气怒之下，狠狠瞪了身边嬷嬷一眼，道：“都是你做好事！让你打听张姑娘家情形，竟然连她小叔是老宰相弟子也没打听出来。”

    若不是这一层关系，一个知府还不黄家眼里。

    老嬷嬷惶惑不已，问了几个人，都夸张姑娘心地善良，医术也不错，家中颇有资财，可竟没人提起她叔叔。

    见儿子脸上阵红阵白，黄夫人耷拉下眼皮，淡淡地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又不是知府亲女儿，不过是侄女罢了，一个村姑而已。况且，娘只让余嬷嬷给张家送了表礼，透了点谢意，并未明说此事。如今娘倒有个主意……”

    话未说完又想起儿子先前话，觉得自己之前所为、眼下主意，都证明自己就是他口中“心思鄙陋、忘恩负义之辈”，气闷之下，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黄观愕然望着母亲，就算她没说出来，他也明白她打是什么主意。

    他可没有母亲那般侥幸清傲，已经明白先前板栗等人一番言辞绝非偶然，乃是故意说给自己母子听；方夫人登门怕也是为了此事。

    羞愧之下，黄少爷不禁有些颓丧：原以为自己既能当好儿子，又能担起事来，如今看来，这孝子之路，却仍是“道阻且长”！

    再说济世堂后院，小葱和秦淼亲自动手，做了许多菜肴，让陈大夫及葫芦等一帮人吃得开心不已。

    黄豆乐坏了，狠狠吃了一顿才跟两个哥哥回家。

    板栗跟葫芦觉得今儿事情办得顺利，既警醒了黄家母子，也未撕破脸皮得罪人，因此心情很好，骑着马儿一路闲谈说笑，慢慢接近清南村。

    虽说深秋季节，道路两旁树叶凋零、衰草枯黄，但那怒放金黄野菊，却给萧瑟深秋染上了一抹明艳。

    待接近清南村，小青山上橡树密集地方，那树叶已是青黄红绿交错，渲染出一片灿烂如锦光华。树林中隐隐透出灰墙黛瓦，那是青山书院。

    山脚下也有许多农家院子，散落树叶凋零桃柳林中。正值傍晚时分，农户院中鸡鸣犬吠，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将后山那五色灿烂橡树林映衬得加迷蒙氤氲。

    板栗见黄豆有些心不焉，似乎想心事，便笑道：“黄豆，甭琢磨了。待会儿我们去女学接红椒和香荽，晚上不回桃花谷了，去外婆家住一晚上。人多了一闹，大舅舅跟大舅母就不能发现你逃学了。就发现了也不要紧，我跟葫芦哥还能真丢下你不管？”

    黄豆听了大喜，忙问道：“说真？”

    板栗笑眯眯地点头，黄豆今儿表现很好，他当然不能害他回家挨骂了。

    黄豆就放下心来：有红椒妹妹跟香荽妹妹，大人们哪里还会留心他事。

    板栗就吩咐冬子自回桃花谷，跟娘说他们兄妹晚上不回家了，去外婆家住。

    冬子点头应下，打马去了。

    兄弟几个也没先回郑家，直接去了女学堂。跟门房打过招呼后，进入院中。却见周夫子、黄夫子等几个老夫子，并一个**岁小男娃，正站窗外，静听里面讲课。

    三人有些好奇，蹑手蹑脚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