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叔拿来了草药,一边给他腿上敷药,一边道:“这话说得是,我是帮不了了,你也知道,我有腿寒的毛病,下地干活比娘们强不了多少。每年春耕,我还得求你和焦老三、罗板牙帮忙。牛粪是求不到的,他家有耕牛,也求不到咱们。”
冷羿奇道:“这牛粪家有耕牛,怎么不借给你们?乡里乡亲的,应该相互帮衬才是。”
“帮衬?”齐大叔恨恨往地上啐了一口,“他的牛眼睛只盯着自己碗里锅里,哪里会朝我们瞧一眼?别说借了,就连租都是不行的!”
“给钱租都不行?为什么?”
“要价太高啊,我们给不起,他又死活不肯让。没法子。”
“他要多少?”
“地里粮食的一半!”孙氏道,“他说了,这地如果没有他的牛帮着耕种,根本打不上什么粮食来,所以这耕牛最重要。地里出不出粮食,关键就看有没有耕牛!他只收一半,已经很慷慨了。”
冷羿苦笑:“一半粮食他拿走了,人家还吃什么?”
“可不是啊!”孙氏还要接着说,却被旁边齐大叔打断了,道:“你在哪里叨叨什么呢?还不去把罗板牙和焦老三叫来。帮忙抬人。我这马上就包扎好了,得抬着去,这腿不能动,以防错位,否则就要瘸一辈子的!”
孙氏赶紧答应了,快步出门。
片刻,孙氏带着两个年轻汉子进来了。看见冷羿和卓巧娘,有些意外。马樵夫道:“这两位是夫妻,是上山采药去的,我砍柴回来,过牛粪家上面那小木桥时,木桥突然断了,我摔断腿。他们刚好路过,就把我送回来了。——两位,他们是我邻居。罗板牙和焦老三。”
两人对冷羿和卓巧娘拱拱手,焦老三对冷羿道:“这位兄弟能一路把马脸背回来,够仁义!”扭脸对马樵夫道:“我们抬你回去可以。你酒缸里的烧酒可拿来我们喝两盅。顺便招待这位背你回来的好兄弟!”
“行!”马樵夫很大方道,“今天多亏这两位,把我背了回来,要不然,我可就躺在那里两眼抓瞎了。为了表示谢意,今天一并请两位喝酒。”
罗板牙和焦老三立即高兴起来了,罗板牙:“想不到,你娃儿还有大方的时候。成,我还有一刀过年剩下的腊肉,切了拿来下酒。——焦老三。你凑个什么呢?”
焦老三道:“我叫媳妇烧饭。你们吃酒,这位——,对了,还没请教两位尊姓大名呢!”焦老三对冷羿拱手道。
冷羿忙赔笑道:“我姓冷,这是我夫人。”
“姓冷?”焦老三又好生看了一眼冷羿。“这个姓到时少见,咱们阴陵县新任知县也姓冷。”
齐大叔道:“他可是个好人,过年前,给老百姓送了很多粮食衣服啥的,我们家也分了一些,要不是冷知县。这年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焦老三也道:“就是,我家老娘提起这件事,就两眼泪汪汪,说她活了六十岁了,知县老爷给送衣服送粮食的有,但是,差不多都送到了那些本来就丰衣足食的地主富农家了,而且只有那么少量的几户,东西也少,像这次这样,直接送到穷苦百姓手里的,冷知县他是第一个。所以我们家也就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救济。我老娘感激的不得了,大年初一的时候非要去给知县拜年,听说很多穷苦百姓也都想去,我是背着老娘走了几十里山路去的。”
卓巧娘听他们夸赞丈夫,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她戴着人皮面具,根本看不出表情来。
罗板牙道:“那次我没去,我老爹去了,他回来说,冷知县收到了送的万民伞之后,可高兴了,让捕头挂在大堂暖阁上,说要时时提醒他为老百姓办事呢。除了万民伞,冷知县什么东西都没有要,真是个好官啊。”
马樵夫道:“行了行了!他冷知县不过是刁买人心罢了,再说了,他的事关我屁事!赶紧的把我抬回家去!”
齐大叔在他脚上敲了一下,痛得他杀猪一般嚎叫。齐大叔道:“谁都可以说,不能说冷大老爷!你再敢说一声冷大老爷的不好,你这两条腿老子就不医了!”
孙氏在一旁板着脸道:“我说马老弟,你这话还真是昧着良心的,你身上穿的棉衣,家里盖得棉被,米缸里的大米,那可都是冷知县送来的。你是冷大老爷刁买人心,你有本事便把这些东西拿去喂狗去!”
马樵夫赶紧赔笑道:“我说错了还不成嘛?冷大老爷好!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还不成吗?”
焦老三对马樵夫道:“你这话的确说得不地道,我知道,你觉得你分得少了对吧?”
“也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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