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相信福尔摩斯的推理能力和旺盛的精力,因此,看到他对要侦破的疑难案件的成竹在胸、有条不紊的态度,我想他肯定非常有把握。我知道他破了这么多案子,只失败过一次,就是关于爱仁娜·阿得勒的相片案。可是,当我想起“四签名”和“血字的研究”那些怪事时,就觉得要是福尔摩斯都不能侦破的案子,那确实是太神秘了。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那儿抽着他的旧烟斗,相信等我明天再来的时候,他肯定已经找到了那位失踪新郎到底是什么人的线索。
回去以后,我忙着给一个重病患者治病,第二天又照顾了他一整天,直到快六点时,才算忙完。我坐了一辆双轮马车驶向贝克街,就怕去晚了帮不上福尔摩斯的忙。当我看见他时,他自己在家,整个身子蜷在扶手椅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面前放着让人畏惧的烧瓶和试管散发出刺鼻的盐酸气味,看来,他又做了一天的化学试验。
“问题解决了吗?”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解决了,是硫酸氢钡。”
“哎,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案子!”我叫道。
“啊,那个呀!我一直在想我做的那个实验。昨天,我已经说过了,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有些地方挺有意思。惟一让我感到遗憾的就是找不到一条法律可以惩治那个恶棍。”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抛弃萨瑟兰小姐?”
我话刚说完,福尔摩斯还没有开口,就从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门。
“那个委托人的继父温迪班克先生来了。”福尔摩斯说,“他给我回信,说六点以前来。请进吧!”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身体健壮,皮肤发黄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胡须刮得很干净,一副阿谀奉承的神态,看了我们俩一眼,摘下他那顶圆帽子,放在边架上。他向我们稍微鞠了个躬,就侧身坐在了椅子上。
“晚上好,温迪班克先生,”福尔摩斯说,“我想,这封信是您打的吧,信中约好我们六点钟见面,是吗?”
“是的,先生。我可能有点晚了,可是我迫不得已呀。我很报歉萨瑟兰小姐为这点小事来给您添麻烦,我想这件事还是不要张扬出去。她来找您,我根本不同意。你们可能也会发现,她脾气很大,爱激动,要是决定了干什么非干不可。当然,我不在意你们,你们和官方警察又没什么关系,可是把这家丑张扬到社会上也不太好。而且,这么做根本没有用,你们怎么能找到那个赫斯莫·安吉尔呢?”
“正好相反,”福尔摩斯十分平静地说,“我敢保证我肯定能找到那个赫斯莫·安吉尔先生。”
温迪班克先生猛然一惊,手套掉到了地上,但他还是强装镇静地说:“听您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
“奇怪的是,”福尔摩斯说,“怎么打字机也跟用手书写一样那么能反映人的个性呢?除非两台打字机是全新的,否则不会有两台打字机打出来的字一模一样的。打字机上有些字磨损得比较厉害,有些只磨损一边。喏,温迪班克先生,您在您打的这张短笺中可以看到“字母‘e’总是有点模糊不清;而字母‘r’是尾巴总是缺了点儿。除了这两点,还有十四个字有类似特征,只是这两个比较明显而已。”
“我们事务所里所有信函都是用这台打字机打的,有点磨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这位客人边说边用那双敏锐的眼睛扫了福尔摩斯一眼。
“那我现在就给你看点东西,温迪班克先生,研究起来满有意思的呢。”福尔摩斯接着说,“我打算这些天写篇专题论文,论述打字机与犯罪的关系,我研究这个问题已经有些日子了。现在我手上有四封信,全是那个失踪男子发出的,而且全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这些信中不仅每个字母‘e’都模糊不清,而且每个‘r’都没有尾巴。您如果愿意用我的放大镜的话,还会发现另外十四个特征在这些信里全有。”
听到这里,温迪班克先生从椅子上猛的弹了起来,一把抓起他那顶帽子,说:“我可没时间听您这类无稽之谈,福尔摩斯先生。您要是能抓住那家伙就抓,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当然要通知您,”福尔摩斯说着一步跨到门口,把门一锁,说,“那我这就告诉您,我抓到那个人了。”
“什么!在哪儿?”温迪班克叫了起来,脸色顿时没了血色,连嘴唇都乌了,活像一只被套住的老鼠那样惊惶四顾。
“叫也没有用——真的没用。”福尔摩斯语气温和地说,“这是赖不掉的,温迪班克先生。您刚才竟然说我不可能解决这么简单的问题,那句恭维话说得也太缺乏礼貌。这事再明显不过了,确实简单!坐吧,咱们得好好聊聊这事儿。”
这位客人一下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这不过,这不是犯罪,没法提出起诉。”他结结巴巴地说。
“恐怕确实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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