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四万元。”
“我给你两万。”
“不行。”
“两万五。”
“不行。”
“干脆三万吧。”
“定价是四万元,少一分钱也不行。”
“好吧,我就出这个价钱。明天早上十点钟我到旅馆里来。我不愿意叫别人知道,我一个人来找你。”
“那很好。”于是那位客人站起来,向全场的人说:
“我看时间不早了。这几位先生的话并不是没有价值,并不是没有趣味,也不是说得不漂亮;不过大家如果不见怪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承诸位同意我的请求,真是帮了大忙,我向诸位道谢。请主席给我保存这个口袋,等我明天早上来取,这三张五百元的钞票,请你转交理查兹先生。”钞票递给主席了。“九点钟我来取这口袋,十一点就把那一万元的余数亲自送到理查兹先生家里去,交给他本人。再见。”
于是他就一溜烟出去了,留下听众在那里大嚷大叫,喧嚣的声音中掺杂着欢呼、《天皇曲》、狗的抗议和“你绝——呃——呃——不是一个坏——唉——唉——人——亚——啊——啊——门!”的吟唱。
四
理查兹夫妇回到家里,不得不忍受大家的祝贺和恭维,直到半夜。然后就只剩下他们自己了,他们显得有点难受,两口子沉默地坐着想心思。最后玛丽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认为这能怪我们吗,爱德华——当真怪我们吗?”她的眼睛转过去望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三张兴师问罪的大钞票;刚才贺客们还在那儿欣羡地细看它们、钦佩地抚摸它们哩。爱德华没有马上回答,随后他发出一声叹息,迟疑地说道:
“我们……我们是出于不得已,玛丽。这……呢,这叫命中注定。一切事情都是这样。”
玛丽抬头向上一看,定睛望着他,可是他并没有还视。随后她说:“我从前还以为祝贺和称赞总是滋味很好哩。可是……现在我好像觉得……爱德华?”
“嗯?”
“你还打算在银行里待下去吗?”
“不——去了。”
“辞职吗?”
“明天早上就辞职——写封信去。”
“这也许是最妥当的办法。”
理查兹低下头去,双手捧着,低声说道:
“从前,别人的钱无论多少叫我经手,我都不在乎,可是玛丽,我简直困透了,困透了——”
“我们去睡吧。”
早上九点钟,那位客人来取那只口袋,雇了一辆马车把它带到旅馆里去了。十点的时候,哈克尼斯私自和他密谈了一会儿。这位客人索取了五张由一家大都会的银行兑现的支票——都是开给“持票人”的——四张一千五百元的,一张三万四千元的。一千五的他取出了一张放到皮夹子里,其余的一共三万八千五百元,他通通装在一只信封里;等哈克尼斯走了之后,他又写了一页短信,一并装在信封里。他在十一点钟到理查兹家敲门。理查兹太太从百叶窗缝里偷偷地看了一眼,然后过去把那封信接过来,那位客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她满脸通红地跑回来,两条腿有点不大站得稳,喘着气说:
“我准是把他认出来了!昨晚上我好像觉得从前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他。”
“他就是送口袋到这儿来的那个人吗?”
“我看大致是不成问题。”
“那么他也就是那个化名的史蒂文森,他用他那个假造的秘密叫这个镇上的每个重要公民都上当了。现在如果他送来的是支票,而不是现款,那我们也就上当了,原来我们还以为幸免了哩。昨晚上睡了一夜,刚刚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可是那个信封的样子却叫我讨厌。它不够厚,八千五百块钱,哪怕都是最大的钞票,也要比这装得饱满些。”
“爱德华,你为什么不喜欢要支票呢?”
“史蒂文森签字的支票!这八千五百块钱如果是钞票,我还可以勉强收下——因为那好像是命中注定了的,玛丽——可是我向来就没有多大勇气,我可没有胆量拿着一张签了这个晦气名字的支票去希图兑现。那准是一个圈套。那个人想要叫我上当,我们好歹总算逃脱了;现在他又另外耍了一套花招,如果是支票的话……”
“啊,爱德华,真是糟透了!”她举起支票,开始嚷起来。
“扔到火里吧!赶快!我们千万别受诱惑。这是一个诡计,想叫大伙儿拿我们来开玩笑,和其余那些人摆在一起,而且……快给我吧,你干不出这一手!”他把支票抢过来,打算牢牢地抓紧,赶快送到火炉里去。可是他毕竟是个人,是个出纳员,所以他停了一会儿,仔细看看支票上的签名,结果他几乎晕倒了。
“快扇扇我,玛丽,扇一扇!这简直就和黄金一样呀!”
“啊,真是美透了,爱德华!为什么?”